“我可以咬你一口么?”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胡子恰好扎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他两手顺着她的腰,如同藤条般缠绕上来,将她的手死死钳住。
他的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来回摩挲,他在向她撒娇,一个即将40岁的男人趴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喃喃嘀咕。他的双手交叉地在她胸前流连忘返,她的胸却根本就触碰不到,她莫名地想笑。
他的手似乎是无意在她大腿上耷落下来,隔着白色的纱裙,手的温度却可以直达肌肤,顺着大腿上去一阵灼热感直抵云端,引来阵阵发痛。
他喝醉了,她却是清醒的,而她没有用力反抗,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一切不合理,可是什么又是合理的呢?她没有拒绝他,是不是比喝醉了的他更加可怕,她宁愿自己是喝醉的那个人,也不愿是清醒的那个。
喝醉的解释,让一切都变得合理。而清醒下的她,却无法将自己欺瞒下去了。她害怕,如同三年前一样害怕去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时的她,还没毕业,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而他是长辈的存在。
而现在,她从学校毕业了,她没办法,没办法再将自己的行为定义成一个孩子了,而他在她心目中也不再是可以任意撒娇的长辈,而是将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那年,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小孩子的身份去掩盖一切模糊的界限。困了,就抱着他的腰走路,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在人潮拥挤的地铁上她像个孩子一样,搂着他的腰,迎着他人诧异的目光,肆意当着不喑世事的小孩。那时的她不过是觉得好玩,不过是在寻求一种魅力得到认可的认证。
她享受着他的一切温柔关怀,却又对他的一切话语置之不顾,她冷静理性,甚至冷眼旁观,他也许是把她当成孩子,也许是把她当成情人。每次要理清与他的关系,她总是决定放弃,他们不像情人,不像父女,那到底是什么呢?她说不出来,也不想继续想下去。
如同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也一直是一个迷。如果说他比她大十几岁,那么另一个女人则比他大十几岁。他们的关系暧昧不明,她曾经如同福尔摩斯一样企图从他和那个女人的朋友圈里找出蛛丝马迹,找出证明他们相爱的证据,然后去推翻。
她佩服那个女人的爱,但是她从来不怕她会带走他的关心。因为她还年轻,在容颜、身体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战胜她。但是战胜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甚至还有深深的挫败感,因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抹去那个女人和他的回忆。
这样的生活就像个没有出口的网一样,把他们缠住,他们之间像极了一个个轮回,最终只能走向万劫不复。
她渴望得到他的关注,却又假装不在乎,忽视他的一切关注点。
无所谓就好了,无所谓吧,那年她也是这样无所谓地调戏他,她困了就抱着他睡,她饿了就找他吃饭,她累了就找他靠,不在乎他比她大15岁,不在乎他有家室,不在乎一切。她三更半夜和他压马路,每一次拥抱他都很用力,压得她连空气都找不到。
她既害怕,又感到羞耻。为自己的顺从感到羞耻,为自己的享受感到害怕。她害怕对这个男人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也许腿姐说的对,他是多情,滥情,而非缺爱,她一直以为是他缺爱,也许是她缺爱,才会对他的抚摸没有抗拒。
是的,缺爱的是她,自卑的是她。她想起了《美丽丽人》的那个校花,美丽却自卑的她却落进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情网里。表面上开放的她内心却比谁都封闭和自卑。她害怕占有,害怕欲望,害怕付出,只要一直不付出,就不会太受伤,但是她又忍不住,忍不住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和她人打情骂俏,他肆无忌惮地与其他女子有暧昧的举动,她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有重要的位置,但是仍在他与她人的玩笑中黯然失色,她害怕他看穿一切,她假装毫不关心,假装毫不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多么难受。她一点都不想承认,不想面对他给的所有温存。
他真傻,她也是真傻。唉,罢了,罢了,感情这事情又如何能用理智控制呢?那在爱的时候,努力去爱吧,什么时候才能够抽身而出呢?她本来是可以逃脱的,本来是已经逃脱的,为什么又回来了呢?为什么?放不下什么,?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这一次回来,要花费多大力气才能逃脱呢?
不是挣扎不了,如果她愿意,拼命挣扎的话,没什么是挣扎不了。最怕是自己舍不得挣扎,甘心被他撒的网给缠住。
真是忧伤的事情,她想,我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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