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坤元兄今天写割稻,很有共鸣,也写写我记忆中片段。
我伲苏州乡下人勿叫割稻,而叫斫稻,而且用的是一种短而带刺的弯刀,叫利磔,很锋利,不小心会割到手。如果割到了你知道我们怎么处理吗?挖点泥土糊住伤口,继续斫!
很小的时候轮不到我们斫稻,学校会安排我们作田岸宣传队,打个小镲板,或唱歌或朗诵,给社员们鼓劲。
稍长,我们的农忙任务又变成烧茶送水,到阿三负责的养猪场烧那口大锅,然后挑着一对木桶送到田间地头。那时候也没现在讲究卫生,大锅平时烧猪食,洗洗净就烧人饮的茶水,冬天,还会烧温热的水让人进锅洗澡。
等我们有力气斫稻了,年轻人争强好胜,都想抢头道。正如坤元所说,头道的稻竿比其他地方粗壮,而且,田岸上的草皮筋筋会长到稻里,利磔碰到扎致的草容易跳起来伤手,所以是最难斫的。大家你追我赶,赶上了前一个,就得买道头,即前后位置互换,那么,被换下来的就没面子了。
也有偷懒的时候:连续不停的割几天后,人人都累得精疲力尽,我们就会在稻田歪歪斜斜斫开一条小道,到田中间斫开一块长方形空间,把斫下来的稻穗向外秸秆向里打个地铺睡一会。小孩子个矮,钻在稻田里看不见外面,以为很隐蔽,其实个高的大人在田岸上走过,一眼就能望到田中间。
现今农村很少能看到稻田麦田了,昨天在枪堂角偶遇一块,很兴奋地拍照留念。

1992年随社教队到沭阳桑墟乡,十个人一组,真有队员城里人把小麦当韮菜,被当地人笑话了很久。有一天我们下田察看,农民们正准备割稻,笑着对我们说:“各位领导人(当地人称干部为领导人)也来帮我们割稻?”我说好吧,我来头道,立马来了很多人看热闹。苏北用的是更长的镰刀,不带刺,我们叫滑磔,我有点用不惯。但大话已经说过,只好硬着头皮上!很久没割稻,腰酸背疼,咬牙坚持,头也没抬割完一道,赢得一阵掌声。我笑笑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割。从此桑墟人再不敢笑话我们不懂农村了,但说实话,再让割一道是肯定要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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