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最后一夜》

作者: 黄思明 | 来源:发表于2021-10-08 00:00 被阅读0次
    倭国美女⸜₍๑•⌔•๑ ₎⸝

            《最后一夜》

    引言:

    从每个人身上,我们都能看出,情绪感觉以完成一个人的目标为基础,沿着需要的方向成长发展至适当的程度。无论是焦虑还是勇气、喜悦还是悲伤,这些都与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有关。正如我们所预料到,情感的强度及支配作用都恰到好处。以悲伤获得优越感的人,注定不会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高兴和满足。这样的人只会在最悲惨时,才会快乐至极。我们还会发现,情绪感觉有时会出现,有时则不会。(by奥地利·阿德勒)
    平行空间海炎大陆(O∆O)
              《望江南·暑夏殉国》
    蚊虫咬,拍手有魂飘。知了悲鸣停水电,炎风吹暑热煎熬。能不意难消?
    危府北,万里水迢迢。三界华炎纷战乱,小家亡警戒声敲,国难把头抛!

                  (壹)

    这个暑假格外的漫长,章三丰躺在一张上好的竹凉席上,怎么也睡不着。平京的七月,似乎是自己十八年来,感受最热的一年。

    如今,这世道,到处都是传言,有人说海源城已经沦陷了,也有人说这天京城岌岌可危,分分钟就沦为“敌手”,对他相当于沦为母族的地盘。

    《儿女风云》的电影,章三丰也偷偷去看过了,电影主题曲一直萦绕脑海“华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憋着怒吼声,自己的吼声也一直憋着,他觉得近来脑袋要爆炸了,已经四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京福大学每个同学都嘲笑他,有人说他是没爹妈的孩子,有人骂他是叛徒,也有骂他是卖国贼是杂种狗。而他去了倭国地盘才知道,倭人更嘲笑他,骂他是海炎猪,骂他妈是倭国的妓女……

    章三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以前大伯在的时候,最疼他了。他觉得只有那段时间,才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自从章三丰的爸爸去了北平,他们全家人也辗转搬来了北平,可是爸爸再也没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之后便是听说爸爸去了海源城,并娶妻生了妹妹,从此再也不和他们来往。

    整整十年,章三丰再也见不到爸爸一面。他的爸爸把所有的爱和时间都给了新的家庭,并与他们划清界限。

    妈妈每天以泪洗面,诅咒华炎人都是猪,特别章海龙(章三丰爸爸)是只猪狗不如的虫。他妈妈诅咒华炎人全部死光光,妈妈和二妈天天打骂自己和哥哥。直到有一天,哥哥忍无可忍,跑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章三丰每天都听到华炎即将亡国的消息,这让他很不舒服。自己虽然有个倭国妈妈,可是仅有的半年倭国生涯,他几乎没印象。

    章三丰一直视自己是华炎人,然而他的祖国正被外公的国度侵略着,外公正在东四省肆意屠杀着华炎人。东四省同胞正流亡在半边国土上,妻离子散,每天都有人死去。

    他听了太多了流亡歌曲,每一次他都感觉自己就像是死过一次,《川江大合唱》《保卫凤天》《救亡曲》《奋勇杀敌》《我们都是亡国奴》……一首首歌曲,让他身心在一次次中被撕裂和摧毁。

    …… ……

    美就一个字ε(*´・ω・)з

                    (贰)

    “咳咳咳……”章海文的咳嗽声打断了章三丰的思绪。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身上被蚊子咬得到处都是包,他也毫不在乎。

    “二爸,您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啊!三丰啊,你既然睡不着,我就来陪你聊聊天吧!”

    三丰站起来,想去拉电灯,然而好像又停电了,电闸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无奈只好摸索着把煤油灯点起来。

    不一会,一位五十余岁的中年人,出现在房间里,那就是章三丰的二爸,人称散文大家的章海文,执掌北国文化界之牛耳。

    倭国侵占了东四省后,章海文首先响应了倭国的号召,提前写文章支持倭国的侵略战争,因此也备受大家口诛笔伐,骂他是天字第一号的海炎大汉奸。

    华炎人自称汉民族,其实源于汉水,然而汉水也不过是长江的一个支流,竟然孕育了这么一个八千年的文明大族,确实令人啧啧称奇。

    我们不论华炎大陆的历史,只说汉民族的文化确实优秀于周边各民族一大截,因为每每能够同化那些侵略的民族,最后侵略民族都会说汉语,讲汉族风俗习惯,而大多数少族都忘了自己的语言和风俗,这也是值得研究的话题之一。

    “三丰啊!可能咱们国家半边国土要丢啊!他们都骂我汉奸,然而我不赞同倭人的中洲共荣政策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能阻止分毫他们的侵略脚步啊!”

    “可是,二爸,为什么我们不能跑啊?我们也和大伯以及父亲一样躲起来就好了啊?”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再说了,大西北和大西南,全部是未开发的大山和沙漠,我也折腾不起,你奶奶更是颠簸不了,还没走到西北就要死在路上,那还不如委屈一下自己,成全别人!……”

    “我不懂啊!二爸,奶奶老了,总是要走的,大伯不也走了吗?还有平妈妈,哪怕将来,所有人不都要死吗?”

    “能活着,为什么要死,三丰啊!我看你近来精神不好,一定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在意别人怎么骂你,多和在乎你的人交流,说说话谈谈心也好啊!……”

    “二爸,我还是不懂!二妈和我妈,她们是俩姐妹,每次买衣服都要一样,为什么那么奢侈浪费,哪怕倭国占了华炎,难道不应该好好珍惜吗?就应该欺负我们华炎人吗?那不迟早失去民心,天下大乱吗?”

    “三丰啊!你这思考的都是未来之事啊!我也说不好,上百年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测到呢?倭国不过圭撮之地,还需要大力学习汉文化才行,如今学了点点西学皮毛而已,就如此高傲!可惜,我们曾经比它还要骄傲得多,这才有了今日的悲惨境地!”

    “我还是不懂,二爸,您是说妈妈的国度倭国最终会栽跟头吗?还是说华炎会灭国消失?”

    “别想啦!你现在只要好好在京福大学努力学习就成,其他的想再多也没用!”章海文皱着眉,爱怜地抚摸着这个侄儿的脑袋。

    章海文这个侄子从小就聪明好学,却也敏感多愁,造就了不爱说话,偏内向的性格。除了最亲的几个人外,跟妈妈和二妈奶奶平妈妈等都没话说,更不用说那些佣人和亲戚朋友了。

    说实话,虽然章海文安慰着侄子,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海炎的命运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未来,想来好歹自己是倭国的女婿,不至于被妻子国家的人杀掉祭旗子吧!

    今天,有两个日本军官来拜访章海文,却是和妻子以及弟妹聊得火热,大有三个月灭亡华炎,必然成功的自信之态。

    他们已经游说自己两个时辰之久,大哥章海人去世的阴影,一直困扰着章海文,没有倭国人的支持,他们家二十余口人都快要断炊了!是屈服还是拒绝,他已经想到快半夜子时,仍然无法确定。

    看着侧身睡觉的侄子,想到仍然在外叛逆的儿子章二丰,他像是突然有了决断一般。

    心想绝不能让所有亲人南下流亡,爸爸倘若在世,哥哥章海人若是还活着,都不会答应让所有人都流落街头,像东北四省流亡军民一样到处流浪。

    流亡虽然有骨气,别人都会竖起大拇指。但是,那需要付出一半的伤亡代价。章海文真的不想任何一个亲人,再离开自己,那就只好自己屈服于倭人淫威了。

                    (叁)

    章三丰听着二爸吹灭烛火的声音,听着他慢慢摸索着走出房门的声音,听着他摇着蒲扇驱赶蚊子的声音,混杂着蚊子在耳边嗡嗡飞来飞去的声音,他更睡不着了…… ……

    他想着刚刚二爸说的话,语气中有几分丧气,好像华炎灭亡就在眼前。在京福大学,他就听说了悲惨的东北人民,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但是,每一个倭国治下的老百姓,仍然一片歌功颂德,可是枪声尸体,却是随处听得到和看得见。

    章三丰又想起西北抵抗的抗倭联军,听说已经众志成城,千万人一条心,闹着炮火保家卫国。

    他也听说倭国人民在国内叫嚣着,说要让华炎人尝尝厉害,定要屠几座城池,才能乖乖听话……

    他想自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穷学生,能为世界和平做些什么呢?他倒是听说了米加国有反战的大游行,游行结束后,蜚声世界的大作家,当着米加老百姓和军警的面,引弹自杀以护卫和平。

    他章三丰也讨厌战争,不论是家庭战争还是国内战争,又或是国际战争,都让他深恶痛绝。那种没休止的争吵,让他头痛欲裂,让他恨不得马上去死。

    是的,他想过一死谢罪天下,可又担心自己的死都不能警醒别人,如果都激不起一点点浪花,那岂不是白死了。

    突然,寂静的深夜,二爸和二妈又在大声的吵起来,二妈骂得急了,各种自己听不太懂的倭语也冒了出来,不一会,又听到自己妈妈也参与了吵架。

    再之后,就是二爸沉默,奶奶的劝说,平妈妈的劝说,德叔的劝说,还有两个日本军官的高声恐吓,如此等等,足足折腾了一夜,这已经是章三丰第五个晚上没法睡了。

    ……  ……

    旧社会卖报小女孩

                    (肆)

    章府门外,人头攒动,作为教育部副部长的章海文如今,俨然成为天京城执牛耳的大腕。

    早知道守不住城的天京城城主,还有各大社会名流等等都纷纷南逃,唯有这拖家带口实在逃不了的,就都跑到章府来探听口风。

    今天正好是章海文妈妈八十大寿,两个倭国军官也逼迫他今天表态,不然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半年前那场刺杀仍然历历在目,当时要不是上天保佑,刚好打在金钢纽扣上,他章海文早就一命呜呼,就是那反弹的力道,都要了一名家族亲族的性命。

    直到如今,都没查出来究竟是谁想谋害他章海文。再加上半年来,各种人员纷纷南下,天京城较过去少了一半人口,这让警署探长们,如何查刺杀副部长这件案子,也只好不了了之。

    但从此,章海文就让妻子派倭国警卫保护自己。今天这种大寿之日,此前他百般献媚妻子和弟媳,才得到许诺,当天派百来名倭国精英,扮作平民护卫家人的安全。

    虽然昨夜夫妻二人大吵一架,好在今天也没有耽误妻子安保的安排。一切祝寿活动,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今天的章三丰特别乖巧,跟在二爸身侧,几乎寸步不离,二爸要写书法寿联,他就默默当个磨墨童子,不认得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个跟班小厮。

    但大多数人都认识章三丰,知道他是这章府唯一的少爷,因为章二丰直接搬出了章府,所以大家就格外看重这个二少爷,默认他就是未来章府的接班人。

    有人对他嗤之以鼻,辱骂不止,有人对他羡慕不已,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他平淡看待。他也不说话,拧巴着浓密的眉毛,一声不吭,亦步亦趋,好像是个乖乖少爷。

    实际上,他今年才18岁了,已经就读东北海卫市京福大学半年了。

    大一暑假,章三丰没有和大多数公子哥一样,游玩攻略搞起,管他国破家亡,不能耽误游山玩水。三丰却是乖乖回家,陪妈妈和二爸二妈还有奶奶平妈妈德叔等众多家人。

    是的,他的性格有几分像章海文,一来二爸从小带他长大,耳濡目染都是书山文海,文人的忧郁气质他继承了。

    然而,三丰也继承了大伯章海人的某些品质,虽然那个大伯刚刚死了,可精神一直仍然活在他的心中。

    然而,章三丰还有一重身份,确实让他痛不欲生。他的母亲是倭国人,而父国和母国正势如水火。

    毋宁说势如水火,不如说母国欺负父国懦弱,已经把海炎的东四省据为己有。

    以前,章三丰需要搭船走很远的路,才能去东海蓬莱岛外公家,如今外公家全家搬迁到了东北的海卫市,他只用出了校门,就可以去外公家。哪怕自己倭语不熟悉,可也仍然感觉到外公全家对自己的喜爱。

    在这种撕裂的身份面前,章三丰就如同在冰火两重天的蒸笼中,苦苦挣扎。可是,他是混血儿,他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既不能一门心思当倭国人,也不能安安稳稳做海炎人,因为他的爸爸章海天,就从没有怎么照顾过他。

    他没有爸爸那样的勇气脱离家庭,自我独立,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学着爸爸那样放弃身份。所以,他就只能苦恼着,纠结着,郁闷着……

    今天他很反常,平时的章三丰很少出来见人的。今天却是这么乖巧懂事,这让所有人都欣慰和开心。

    终于,这个孩子还是想通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麻绳,谁也没有注意到,章三丰口中每每轻轻地叹气……

                    (伍)

    “今日,我代表倭国关东军,祝齐老夫人身体大大的建康,二十年后还能做百岁生辰寿。想必那时候,贵儿子海文先生已经做了我们倭中洲共和国海炎分部的教育部长了吧!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先干了,夫人慢请!”倭国军官侃侃而谈道。

    “打倒卖国贼,章海文你个奸贼不得好死!……”

    “抓起来!……”另一位小胡子倭国军官低声喝道。人群中突然闪出来几个黑衣人,把喊话之人揪了出来,效率之高,速度之快,却是让海炎人胆战心惊。

    小胡子走到这个喊话人身旁,抽出配枪敲着他脑袋说道:“是你的乱喊乱叫?”

    少年人挣扎了两下,一口唾沫吐在了倭国军官肩头,还好闪得快,不然就是吐到脸上了。两个黑衣人把他脑袋按下,令他再也抬不起头来。

    少年人兀自骂着脏话。突然小胡子军官扣动了扳机,打在了这位少年的脑袋上。鲜血和生命喷薄而出,声音也就戛然而止。

    章海文从头至尾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竟然不敢发一言,对着死去的冲动少年,在场所有人,竟然没人敢发声。

    倒是八十岁的老寿星发话了:“虽是匹夫之勇,却值得敬佩,海文,给他抬出去葬了吧!”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惭愧得低下头颅,都是怕死之人,唯有这老人活腻了,是不太怕死的。所以,海文部长这才吩咐人去收拾尸体。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海文身旁的章三丰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他突然动手把护卫章海文的倭国武士的配枪夺走了。

    倭国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人把手枪抢夺了,你让他们能不郁闷嘛?千算万算不如家贼难防啊!

    大家都是一呆,只见章三丰把手枪指着倭国大军官,大家心头一惊,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大家听着章三丰缓缓道:“你们是我母亲的同胞,那也就是我的同胞,我自然不会开枪。但是,我可以厌恶战争,我可以自杀谢罪天下。”

    他突然将枪对准自己的脑袋道:“奶奶,二爸,二妈,妈妈,你们都有或多或少的理由活着,我却有必死的决心!要不是上个月我听说米加国文学家引弹自杀,并震惊全世界。我也不会学他勇敢站出来,我恨透了这个世界的自私自利,可我也无能为力改变这个战乱的世界。欧罗巴正在上演世纪大战,千百万老百姓死于战争,中洲大陆上,东四省老百姓被人赶走而流亡天涯,而美达莱洲也在进行着残酷的暴力革命与反革命战争,南华洲也是纷战不断,既然如此,哪里都要死,我不如先死,去陪我大爸章海人,去陪我爷爷章仕杰。……”

    18岁少年侃侃而谈,说完后奋力扣动了扳机,只听一声闷哼后,一滩献血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上,像是盛开的鲜花,他也顺势躺下。

    少年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嘴角绽放出动人的微笑,他终于同自己那两位勇敢的文学家思想家的大爸和爷爷看齐了,他也是勇士。章三丰再也不用看着国人受难而无能为力,也不用为母族的猖狂而羞愧难当。

    章海文看到如此情景,却是一阵愁苦,然后就那么一阵发晕,缓缓蹲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要猝死一般。

    倒是章海文八十岁的老母亲怔怔看着一切,除了默默流眼泪,一句话都没说。两位倭国儿媳妇早已经歇斯底里,哭得死去活来。

    这时候,章二丰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望着弟弟自杀的尸体,他竟是把手枪握在了手里。

    “二丰,你要干嘛?”章海文惊恐地问道。

    章二丰却是凄然一声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想不开。但是,三弟的死,也警醒了我,我以前太天真了。总以为这吃人的家族,这吃人的天下还有救。今天我总算看清楚了,你们全部都是刽子手,杀害三弟的刽子手。我章二丰今天和章府一刀两断,你们别指望我回家继承家业。我已无我,不愧于心!今后世界上,只有无心道长……”

    说完,章二丰就快步散入人群,消失不见,飘然而去。此后,有人说在云顶山脉和王屋山见过他,也有人说在大西北迪州大沙漠见过他,还有人说,悠云峰顶也见过他,世界传说着一位无心道士的故事,却少了一位华炎大家族公子哥。

    ……  ……

    [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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