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生活琐碎,都忘记了写作的好。
这是我来美国的第二周,零零散散也去了密苏里和伊利诺伊州的一些地方,但只能算是Airbnb所描述的那种生活在这里,并非是玩乐,可以说的不多,但不说就会忘。
1
最容易言说的当然是吃。
这里的水果是真的好,橙子圆滚滚的闪着夏天的暖,不仅好看,还汁多味甘,感觉里面装了五十个传说中的加州,感觉有甜蜜蜜的海风,感觉美满。
车厘子算是美国的头牌。最好的车厘子饱满且深红,浅红色的大多不够甜,所以一般是深红的最先被抢完——深红的车厘子像古诗文背完快要烂熟于心,每吃一颗都觉得甜,都想着下一颗,下一颗,还要下一颗,想要尽可能多的拥有。然而这又是一种饱腹之物,它给的启示又稍稍不同。
所以,如果橙子能给人类似丰乳肥臀的联想,那么车厘子的果语应该是——在适当的是时候你要停一停。
2
这里的芒果不如热带的,桃子和香蕉乏善可陈,唯一可以一说的是草莓,嗯,也很难吃,一点都不甜,北京的草莓还有撞大运买到甜草莓的可能性,在这里,即使是我自己躬身下田去摘的,也只有一点点酸酸的味道。恐怕,这里的草莓,只能算是水果界的馒头,如果有人想靠草莓吃饱的话。
隆重推荐的是玉米,吃了第一口的时候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坠入爱河了,继续下去,仿似昨天也在谈恋爱,今天也在谈恋爱,明天还要谈恋爱。我的上帝啊,请问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玉米呢?
牛排是赞爆的,从超市买来prime的牛排随便放点什么调料,用黄油一煎,出锅都是鲜嫩多汁,摇摇欲滴的口感,恐怕五星大酒店的厨师也只能是这个水平——食材尤其重要就是说食材好了,什么调料都逊色。
这边有个朋友说是牛排只吃prime,吃过之后再也不吃次等的牛排了。想了想,由俭入奢易,这话适合他。
3
哈根达斯,在这里卖得并不贵,四五刀就能买一大盒,所以被某人一次次的鄙视。他推荐的是当地100年出头的老店,我去看了看,门前俊男靓女排了在大约10个窗口前排起了8人以上的长队,让我不吃都要说,这个冰淇淋夺魁了。
晚风吹着他们,大长腿牵手拖着大长腿,好几对情侣坐在敞篷车后面的栏杆上吃冰淇淋,还有人牵着爱犬过来买,那时我忽然觉得,红酒是店里的好,冰淇淋是街边的赞,生活气息那么足,一点甜美就能度过一个小夜。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看别人说吃的文章,即使多年前跑去跟欧阳应霁合照,也并不妨害我不讲究的大条女青年特质,那些细里末节把食物解剖得像又做了一顿大餐的人,我多半是耐不下心看完其文的,直到我自己来写食物,我意识到,如果不是职业相关,那可能就是一种闲情逸致——还好生活没有别的事需要你立刻奔忙,需要你快餐果腹,需要你食不知味。
4
到底是美国中部的大农村,无论一两百年前多么辉煌,即使是既举办过奥运也举办过世博会这样的城市殊荣,也不妨碍美国地大物博本身所带来的稀疏感。这里并没有摩登城市的快感,生活你倒真能想象木心所说的“慢”。
公交车两三百米就要停一站,马路上永远是车让行人,所住公寓对面教堂整点响起的钟声,总让我怀疑它是百年前巴黎圣母院飘来的钟声,但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因为除了钟声,我听到最多的是警报声,小小的城市,好像时时刻刻都是来来往往的警车,救护车,大约是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事都指着警察,无怪乎听房东同学说还有灭虫小分队。
一旦警报声响起,路上大大小小的车几乎都要靠边停车,让着风风火火赶着救人性命的警车先行而过。这仿佛跟车让行人一样,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5
性别歧视和年龄歧视这里大约是没有,电影院里还能来几个老太太,观影期间不让我看手机,背后那几个老太太爽朗的笑声似乎倒是“非禁即可”。
胖的人瘦的人都自信,女性穿着也没什么争奇斗艳,他们倒是获得自在轻松。(呀,想想她们人种真是好,不用开双眼皮,不用垫鼻梁)
车轮上的国家开车为主,坐公交的人并不多,然而车上都是黑人,出门之前听说他们爱跟人搭讪,我真遇到了,搞得我全程都很紧张,也不太敢一个人再去坐公交车了。
这里的school bus很好看,某次过马路,校车让我,我让校车,最后一个小男孩打开窗户朝我吼,“I love you”,那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比当天太阳还要强烈。
所住公寓对面那个拜占庭风格的教堂是全世界最大的马赛克收藏地,教堂内顶上瞄着彩绘,让人看着安详,让人意识到,如果中国是宫廷留下了大量的文化瑰宝,那么宗教,就是西方文艺的传承殿堂。
6
要说人际相处,来玩之前我就听朋友说,中国人是抱团的,那么哪个人种不是抱团的呢?地大物博,各过各的,互相尊重,互不干扰。
正如高晓松说的,wasp(新教徒的盎格鲁撒克逊裔美国人)是一等一的纯种白人,仿佛是美国的门脸,橄榄球队的四分卫必定要是wasp,是一种政治正确。犹太人负责做生意,中国人和印度人负责搞科技,黑人擅长体育、娱乐。
我忽然明白了,这并非是民族bond的一个国家,也正因为这是一个移民国家,所以它没有过多的传统束缚,它的精神就在于民主、平等和法制,如果说这里的国民有什么归属感和国家自豪感,那是对个人权利的最高信仰作支撑,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民族情绪和民族自豪感这样的东西。
恐怕这也是体育产业能在美国发展这么好的根本原因,美国的球队大都是地域性的,每个州有几只球队,年度几百场赛事,通过这种纽带,来增强地域认可感和归宿感,让崇尚自由和个人主义的美国人,在个人之上依然有所寄托。
7
絮絮叨叨写了这么多。
以前写文章哪里会写细节,大部分文章都是言简意赅,常常是“承诺是害怕办不到给出的补偿”这样摘要的风格,到后来才明白,文字所描摹的细节,常常是动人之要害,而无论写文、做人始终不能干巴巴的,我只说结论、事实,我只做该做之事,那样的一生都显得乏味吧?
想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工作还是旅行,无论独居还是群聚,你要面对的始终是生活本身,甜酸好坏,言笑晏晏,苦涩醒醉,一样也不多,一样也不少。
你该如何去行动,如何更好的成熟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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