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才发现一个问题:家里住不下了。学校的宿舍是两室一厅的,我回来以前,母亲和大女儿一个房间,妻子和小女儿还有她的侄女一个房间。现在我回来了,住就成了问题。妻子想让她侄女回家去,侄女却死活不肯,她说哥哥老打她。
后来,妻子还是决定把她送回去,因为实在住不下。把她送回家后,就在我们开车准备返回时,她的母亲送我们时,说侄女一直嚎啕大哭,想要跟着我们走。
回到学校后,我问妻子,侄女真的会被她哥哥打吗?
是的。
那你哥和嫂子都不管吗?
他们都不在家。
回家以后呢?
小孩子的事情,打打闹闹很正常,哪能太当真。
的确,小孩子之间打闹是难免的,可如果打人的是姐姐,挨打的是弟弟又会怎样呢?
哭泣的女孩田耳的小说《一天》中有这样一个场景:傅浩淼去三叔家,带了巧克力。三叔悉数接过去,先不让小孩看见。然后,三叔拿出其中一块,在他的三个孙子、孙女眼前晃。“只有一块黑饼干,该谁吃?”他的双胞胎孙女几乎异口同声:“家顺。”家顺是她们的弟弟。三叔又问一句,为什么。姐妹俩答案就有了区别。一个说家顺是弟弟,一个说家顺是男孩。“都对,你们真是聪明。”三叔又掏出两块“黑饼干”,每人一块。傅浩淼在一旁,忍不住说:“这样讲不好吧?”他三叔却说“有什么不好?你们城里人拐弯抹角,一样的意思,偏要讲出不相干的大道理。”
在男女平等已经以政治法律制度的形式得到保障的时代,在男女不平等的各种现象,如就业歧视、教育不平等、家庭暴力、妇女卖淫等,都受到有关法律、法规的明文禁止的当下。在农村有一种弥漫于乡土社会中的沿袭已久的性别价值取向及对性别角色扮演的刻板印象,仍在影响着孩子们的成长和成年人的生活。
我和妻子有两个女儿,当妻子有一次回娘家和岳母聊天,谈起准备做绝育手术的事,岳母居然训斥了她一通。说以后还要再生个男孩,做什么手术!而妻子也因此打消了做手术的念头。
其实,不仅是岳母如此,妻子所有生活在的亲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想让她再生个男孩。其中有些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不禁有些困惑,我们已经进入到信息化的时代,为什么还有人守着陈旧的传统的观念不肯放弃。
在《一天》中当傅浩淼说,我要只有女孩,也高兴时,三叔却说,你有单位,老了有国家养着。
也许在很多农村人的心中,他们还是守着养儿防老的观念活着。即使时代改变了很多,但面对并不遥远的老年生活,他们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未来与以往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由于小女儿太小不方便回老家,今年过年父母就从五百公里外的老家,赶到我和妻子的小家过年。在我的印象中,父母从来没有到妹妹家住过,虽然他们离得更近。
在当下农村人的观念中,儿子的家才是自己的家,而女儿的家终究是别人的家。当他们老了,他们觉得依靠儿子理所当然,而女儿却并非如此。
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持续推进,农村人的这种传统观念肯定会收到冲击。但是如果农村人的养老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那农村中的男女平等问题也肯定不会得到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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