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上

        今天早上，天下着濛濛细雨，决定送儿子去上学，顺便走走也好。 由于下雨的缘故吧，路上的步行的人比往日更多了，在道路两旁排着队伍，宛若两条蜿蜒曲折的“长龙”。大都是背着书包、行色匆匆的小学生，还有少部分送行的家长。

        大约在我前面十几步，走着一位扎着马尾的小女孩，红上衣黑裤子，背着粉色书包。她低着头，不知手里玩弄着什么东西，走的慢腾腾的。忽然，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奶奶，穿着灰色外套，她走的很快，几大步从我身后超过去，追上了那位小女孩。只见她一把扯住小女孩的书包，捏紧了拳头，向小姑娘的屁股砸下去，砸了好几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小女孩回过身，凶狠地大声叫喊：“干嘛？干嘛打我？”

      “你走了都二十多分钟了，怎么还在半路上？你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把手机拿走了？”

    “没有，我没有！”小女孩不甘示弱：“我在等同学！”

    "走了半天，不往学校走，等哪个同学呢？那手机呢？我怎么找不见。”老奶奶说着，强行拉开小女孩书包，在里面翻找着。

    “我没拿，手机我放下了！”小女孩躲闪着，反抗着。

    “放哪儿了？”

    “反正我放了，没拿。”她顶着嘴，态度强硬。

    老奶奶迅速扯过女孩，在衣服口袋里翻找，从口面掏出了一部手机。

    “这啥？你不是放上了吗？怎么会在你口袋里？”老奶奶气极了，掀起女孩的书包，“啪、啪”从屁股上又拍了几巴掌。

      在她们吵闹停顿的几分钟，我们跟了上去，走在她们后面。老奶奶扯着小女孩的手，并排走在前面，不停训斥着：“你把手机偷到学校准备干嘛？你一天刚知道玩手机。一写家庭作业就要手机，写作文也要用手机，离了手机就没办法写字了吗？”

    “我不会做嘛！”女孩仍不示弱，大声争辩。

    “人家×xx一直考第一，难道都是用手机学的吗？”

    “人家有爸爸妈妈辅导。我不用手机，问你你会吗？”

    “上课老师讲课，你听了没有？别的娃娃怎么能会？”

      “听了，听不懂。有本事你去听。”

      “唉！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你要啥我给你买啥，吃啥我给你做啥。奶奶有病，让你别气我，你把我气死了，谁管你？你非要把我气死吗？”老奶奶带着哭腔。

    “我爸我妈回来管，不要你管。”这女孩顶撞着。

  “你爸妈不挣钱啦？不挣钱拿啥养活你？”

  “他们不管我学习，我能考好吗？我作业不会做，我问谁？英语单词你认识吗？你看谁学习好，让谁当你的孙女去。”小女孩挣脱了奶奶的手，扭头快步向前走去。

  “你？……唉！”

 

      老奶奶见说不过，气呼呼地追上前去，拽着女孩的胳膊说：“走，我今天非要找老师问问，学生回家写作业非要用手机不可吗？写作文能照手机抄吗？学生可以把手机拿到学校吗？小孩子怎么能这个态度对待自己的奶奶呢？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女孩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向后扯着老奶奶：“你不能去学校，你不敢告诉我的老师。再说，学校不让家长随便进去。”

    “我偏要去，我偏要告诉你的老师。把娃娃养大，厉害得快把人吃了。我就不信没办法了！”老奶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女孩的软肋，强硬起来。

    “别，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了，奶奶，别去学校，老师不让进去。不要告诉老师……”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央求。

……

  一边争执一边走， 很快到了校门口，祖孙俩人又拉扯了一会。终于，老奶奶揽过小女孩，替她擦了擦眼泪，整理了女孩的衣服和头发，弯下腰又贴了贴女孩的脸：“别哭了，把脸都哭花了。以后听奶奶的话，奶奶就不告诉老师。”老奶奶终于放弃了，或许她根本就是为了吓唬女孩的。目送孩子走进学校，她将手机揣进口袋里，蹒跚着离开了。

      在上学路上，目睹了这一幕，我思绪万千，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手机之殇，留守儿童之伤，究竟是谁之痛？老人？孩子？父母？教育？社会？学校？老师？亦或都兼而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