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
覆水难收。
(初)
下班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精神和肉体被双重折磨后得到刑满释放的信号,可以一瞬间抽走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
然后是回家的路,实际上这大概是最令人心动的目的地,但是过程只怕不怎么愉快。
林初在这条路上堵了半个小时有些不耐烦,他把烟点燃又掐掉,然后又点燃,莫名的烦躁。
此刻总是让人怀念起一些不露于唇齿之间的温柔和抚慰。林初其实并不想回家,关于那些难以捉摸的始于唇齿终于肉体的抚慰,一直在撩拨他脆弱的防线。
最终他还是回了家,就是耗了些时间。开门还是油烟味混着淡淡的香烟味儿,他突然想了很多,比如事后烟,比如欲盖弥彰。他甩甩头,觉得自己太紧张了。
不过他突然有点好奇楚瑶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可能是结婚之后,生活的柴米油盐让她烦闷。
可能是结婚前就抽了,只是他没注意而已,想想好像都差不多,也就没必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
只是脑子里突然记起他们约定过不在家里抽烟。
饭桌上惯例的两菜一汤,他忽然想起他和楚瑶谈恋爱的时候楚瑶并不会做饭,而现在呢,被他连累成家庭主妇了。
林初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格外的心神不宁。他强迫自己忘了那个意外,提醒自己,妻子正坐在对面。
“今天路上堵车。”
“五点下班,现在,九点了。”
林初听得出楚瑶生气了,就算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他并没有解释,实际上他并不善于言辞,何况他并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他确实耗在路上的时间太久了。
他端起碗开始吃饭,企图用沉默阻止一场蓄势待发的争吵。
实际上楚瑶并没有要和他吵架的意思,只是沉默地洗了澡,进了房间。
其实林初很明白,楚瑶并不是那种会大吵大闹的女人,她可以很安静,笑得很安静,哭得很安静,生气愤怒都被她压得喘不了气。她的安静能省去很多麻烦。
这大概就是我最初喜欢她的原因吧。
林初想着,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筷子上的豆腐就掉到桌上,摔得粉身碎骨。
(中)
喜欢。
林初突然觉得讽刺起来。
每日疲于奔命,成年人为了生活大都被改造成生活机器,日复一日,生老病死。
拿什么谈喜欢。
当所有鲜活的情感和生活混为一谈时,情感大概是最先被摒弃的。
至少在林初这里是这样,至于楚瑶,他不敢问。
毕竟在他们两个的故事里,就算自己不再拥有曾经的心动,如果另一方还保留感情,至少大家还能得过且过的心安理得一点。
就像桌上已经热过不知道几遍的菜,已经看不出它最初的精致可口,但至少它还在桌上,而不是垃圾桶。
等林初洗漱完回卧室的时候,卧室还留着一盏台灯,复古的风格和这个房间的装修格格不入。
林初记得那是他和楚瑶结婚的第一个新年买的,只是因为底座上刻着一句话。
经典与爱恋都该永远如初。
林初躺在床上伸手关了灯,身边的楚瑶侧身躺着,呼吸均匀。
他侧身,伸出手将她纳入怀里。
像两只熟虾。
( 下)
林初看着餐桌前坐着的女人。
年轻,漂亮。
他甚至记得她的嘴唇柔软,然后呢?
烦躁的情绪在柔软的身体面前变得不值一提,情欲轻而易举地攻城略地。
而此刻,他站在门口,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一口又掐灭。
他换好鞋,走进卧室,没有在餐桌前停留半步,女人也没有开口叫他。
卧室里一切如初,除了那个复古的台灯下面压着一张纸。
如他所料。
然后他看到台灯旁边的,两枚戒指。
其中一枚曾经属于过他。
不出所料,房子里除了他的东西,再没其他。
林初回到餐桌坐下。
“她走了。”
女人语气平淡,仔细听还有一丝丝欢喜。
林初笑了,端起碗开始吃饭,尚存着一丝温度的食物也许会在嘴里被重新加热回三十七度。
但是开始失温的心要怎么才会回到原本的温度呢?
当餐桌重新被收拾干净,林初看着面前的人。
“苏悦,你先回去吧。”
语气平和。
“林初,我只是来还你的戒指的。”
苏悦看着他,在他说话之前说:“是那天你落在床上的。”
林初站起来,看着她,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还完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他看着她,起身,换鞋,开门。
“林初,她不爱你了。”
关门。
谁在乎她爱不爱我。
难过的是,一方走了,另一方还爱着。
(完)
他拨通楚瑶的电话。
“不能继续下去了吗?像之前一样。”
“你出门会摘掉结婚戒指,我在你耳边喊过别的男人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呢?”
感情已经变质了,还不肯松开彼此。
有什么意思呢?
为了曾经的誓言吗?
还是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感情。
“林初,我们回不去的。”
为什么要回去呢,不是一起走下去吗?
林初想起台灯下的那张纸。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走到书房里,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既然选择了背弃。
就不要再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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