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风不解风情,张牙舞爪的颠倒着这个脆弱不堪的世界。窝在舒服的咖啡厅里,安逸得像一只因独宠而骄纵的猫。一阵风随着门的转动,如顽童一般,嬉皮笑脸的闯进我的怀里。我懒懒的睁开眼,不可一世的在心里默默对面前的女子进行审判。
头发凌乱的缠绕依附在脸颊,一副没骨气的模样。大眼睛里仿佛住着一个正在烧柴的老妪,吐着浓辣的迷茫和被呛得将落未落的泪。女子紧了紧围巾,我警惕的用余光尾随着她,生怕她一个冲动,便动手勒死了自己。她撑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接过咖啡,踱到我斜对过的角落坐定后,再也忍不住的小声啜泣。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即便是流泪,也要小心的含着歉意环绕四周,生怕打扰了别人的休息。室内的暖让室外的风格外妒忌,可是她仍旧忍不住的发抖。我换了一个更加隐晦的姿势关注她,我懂那种感觉。心里的寒凉最是寒凉,而赠与你这番寒凉的人,却是你难以戒掉的瘾。你或爱他,或恨他,或尊重他,或轻视他,可无论哪般,这个中滋味诱惑着你反复品尝,次次戳伤。
不久,一个彪悍的姑娘冲了进来,回手给寒风一个响亮的耳光,将这惯会仗势欺人的大风被打得晕头转向,四处逃窜。鲁莽的姑娘揽着温柔的女子,像一个在身体里藏着炸药包的恐怖分子,一脸生人勿进。我哆哆嗦嗦的避开她扫射过来的目光,生怕她伤及无辜。
姑娘大声数落女子的不是,然后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轻声诱哄女子,仿佛诱哄襁褓中的婴孩。这一刻,莽撞的姑娘在我眼里竟格外神圣,她仿佛是在用生疏的针法小心翼翼的缝补一块残缺的灵魂。
只言片语,女子便倒尽了心中的苦楚。原来这是个温柔得骨子里都能掐出源源不断的水儿的女子,却偏偏嘴被安上了木讷的门窗。女子总是兢兢业业的用心做自己的工作,因为静如止水,所以默默无闻,进而被人忽略,总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做自己分内的工作,理所当然的帮别人收拾残缺。终于,工作趋于完美,灵魂早已破败。她苦心经营一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人生,可是似乎所有人都不愿意买单。她委屈,委屈自己为何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她伤心,伤心为何别人看不到她的付出。
故事已经索然无味,我将自己缠成一只茧,慢慢的向门外蠕动。风不停地追着我啃噬,可是早已经不记得疼痛的滋味。我早已戒掉了所有的七情六欲,即便只剩下一尊行走的骷髅,我亦能更行更远更深。我恨极了这迎风便倒的女子,活着如她这般脆弱,何必活着?我爱极了这迎风便倒的女子,倒下的一刹那,终有一个人愿意扶着她,踉跄前行!我暗自得意啊,我活得要比这女子出色得多,这颗心早已在社会这个大祭坛上祭奠了自己的软弱。可这颗坚韧的心,也早已没有人愿意结伴而行。
今天的风甚大,吹进我眼里都化成了水。我戒掉了疼痛,却又招惹了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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