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暮夏
图片取名为荣枯一、
今天与母亲通了电话。脑海中的记忆似乎浮现到二零一七年,“妈妈,救我,救我,我快要死了,真的。”母亲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顾不上说,只说“好,好,好,妈妈在呢。”在一个看似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的晚自习上,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同母亲打了这几个字,我并没有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只知道,我深处大海中央,下一波浪花就足以吞灭我,那是求生欲,人只有在死亡的前一秒才会有的反应。在往后的岁月中,我们都选择闭口不提,这是她对我自尊心最大的保护。在我懵懂无知不知何为爱恨情仇的年龄,被一段感情近乎伤害的体无完肤的时刻,别人只知道我身边出现过这样一个人,至于他对我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人在意,只有她,真切地看过我的创痛,真正的抚摸过那道伤口,看我无力侧躺着哭泣,有什么比一个母亲亲眼看着子女崩溃绝望更悲恸的心情了,她伸手抱我的那一刻双手都在温柔的颤抖着。母亲说“你哥哥鑫宇你还记得吧?他一直都很惦记你,他说对你很愧疚,你是最小的妹妹,因为年龄差距,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在忽略你遗漏你,可是他从没有忘记过他有一个可爱美丽的小妹妹,是他们五个人的小公主,他们都想补偿亏欠你的岁月呢”在那一刻,我泪如雨下,从小到大,我都在不停地追逐他们的步伐,我跌倒又爬起,不敢喊痛,不敢停歇,我想要快点长大,想要跟他们在一起,想要他们回头,想要他们知道还有我,还有我啊,我不想跟同年龄的小朋友玩,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们。我一直以为我是这场剧情里的旁观者,我的寡言少语出自于我的懦弱和胆小,更出自一个小女孩对未知世界的迷茫。“他是你的哥哥,是你的大哥哥”母亲说。“温和,善良,大度,的确是我的哥哥”我擦掉眼泪说,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更像是告诉他一样。
二、
我有个朋友,芳。除了游戏能让她内心有所波澜起伏,其余,都不能。我对她讲“我真羡慕你。”是啊,一个女子,要有多幸运才能不被这个社会摧残和伤害呢,能够安然无恙地躲避命运的打击和碾轧呢,这是福气,更多的是被保护。而我,虽从未觉得安稳,倒也过的衣食无忧,我想要的,总有人愿给我,而我真正想要的,却是从不开口的,懂事是从小伴随我长大的冠名词。我感激命运对我的安排,所谓前途渺茫,命运多舛倒一点都不为过,我静静地看着天边阴云密布,大多数人是靠感知生存,而我呢,是靠直觉生活下来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也恐慌不已,它太准太精确,就连悲剧我都得笑迎接受,一边安慰自己不会的一边内心不断惶恐等待着,就像接受审判的囚徒一样。“快来和我一起玩游戏吧”我微笑着看着她,时光是静止的,呼吸也是,空气清透冷冽,人群熙熙攘攘,此刻不必要问要去哪里,有何故事和开端。
三、
跟豆子通电话那刻,他说,好久没有同你聊天了。我笑着说,哪有,每天不都在吗。
有一种友谊,是不被时间和距离打败的独角兽,它只有美好和誓言,朝夕往复,任谁都擦拭不掉。就像赫敏和罗恩相信哈利波特一定会战胜伏地魔那样——我相信,我的朋友。我理解他的忙,更多的是我曾也如此忙,他为之不理解的岁月里,我潜伏躲藏的六十多天里,并不是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而是躲在一个让我幸福的地方一点一滴的吸食我的伤口,只要我欣喜一点,外露一点,它便会恶化,我不联系外界的那段时间,将自己关在了一个人的牢笼,不听人语言,不看人生活,以致后来拿起手机时总有新的词汇一步步地涌现,我问他们什么意思,“这你都不懂?你落伍啦”他们笑着说,却也是认真的同我解释,我呆住的那一瞬间并不觉得落于网络是多么丢脸的事,更多的是在你们“与时俱进”的岁月中,我在坚强而又美好的生活着。我很幸运有这样一群朋友,在我悄然消失的岁月中不对我指责不对我离去不对我伤害,只一句“明瑞霞你他妈过去两个月是死了吗,你可算回来了。”谢谢,我回来了。
四、
前些日子,朋友接二连三的来我学校探望我,我甚是感激和欣喜。他们不分时刻不分白昼,马不停蹄,跑过来,与我相对,相拥,相抱。
见薇的那一天,我跑的特快,上气不接下气,到校门口冲她挥手,她对我笑,顺着勾着我的手,那样子,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也确实是珍而重之的友谊啊,六年也不足以淹没,时间终不能阻断一个人带着真心奔向另一个有着真心的人。我在岁月中回首往事,一丝一缕都清晰可见,伸手触碰,依旧在手心徜徉。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人的一生会认识不计其数的人,这其中有一部分成为我们的熟人,经过时间和价值的筛选,再留下来的就是我们的朋友。
薇说,她跟他分开了。在那个瞬间,我的心里有种寂灭,此后很长的时间里,它都未能重新生长出来。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具备了神奇的天赋异禀能够让自己幸福或者快乐。但我具备的是另一种能力,我好像特擅长让自己越来越孤独。
一个灿烂天真又可爱的她,讲起他的时候也是眉眼颤动,没有人知道,她用了多久放下了他,也没有人知道,这份感情对她的意义在于何处。但我的的确确知道,她的心碎了,疼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口,“感同身受”一词在四楼的楼梯间漂浮。我们都是好孩子,我们都不坏,为什么不被爱。过了很久之后,我们或许会明白,任何人对你的教导都不足以应对你面对的问题和苦恼,只有自己内心的坚守,是风雨飘摇中的锚。没有人可以打破它,除了自己,谁都解救不了。我抬起头看天空的时候,心像哑巴似的。不是出不来,是不曾想过要出来。
五、
12.23武汉有一场签售会,是我喜爱的作家。朋友吴一早得知这个消息,下班之后搭几个小时的车过来只为把那一本《万人如海一身藏》给我,虽然我们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我也知这份不容易和难得,我很是感激。吴说“这是一份心意,希望你开心”谢谢。“千山万水,万水千山,去见你,这种事,只有你我做的到。”那晚,脑海一直浮现这句话不停休。
去见她的路上,尽管我一脸平静,但实际上,那不过是一种静态的崩溃,在地铁上,泪水不听使唤从眼角滑轮,我看着对面的小孩儿,尴尬又失色,她们也同样天真又疑惑的望着我,“妈妈,那个姐姐哭了”
冷让世界变得透彻。我站在风口吹风的时候,内心是忧郁的开心,像是烟熏玫瑰的花瓣一般。《千年女优》中千代子像追逐着虚妄的幻影一般追逐着自己一生的挚爱,她狂奔在北海道的雪地里,狂奔在贯穿始终的执念里。
那一天的夜晚,恍恍惚惚,对面车灯刺的我双眼发麻,伸手闭上眼的瞬间,它从我身边缓慢而过,我突然惊醒,自己怎生的在中间,一种没有边际的“空”,把我所有的社会关系和情感都切断,把我剥光,扔到一种叫得再大声也得不到回应的孤独里。我与献殷勤的人并无二致,为得到你的青睐万死不辞。全盘托出的后果是死无全尸,碎骨粉身也见不到半粒清白。我颤颤巍巍拿起手机,
“你在哪?来找我,快。”
“好”
我从未有过一刻那么清晰地感觉到时间失去了它的流动性,仿佛连血液的速度都放慢了很多,望向前方,整座校园都弥漫着一种窒息感。此心灼灼之时,以冷水泼之,以冷漠伤之,使它冷却,使它规行,使它无望。此心系于一人,泾渭不分,任他处置。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要去承担多少才能不被伤害,我在未知世界的迷途里一去不复返,我曾踏雪而来,只因你在山中。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水还他,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给他。饮鸩止渴,乌啼月落,梧桐灯前望星河,世间情事皆罪过。
那天之后,我一直沉睡迷离,像是被施了咒语,空闲时间都在昏睡,我大多朋友自是不知为何,依旧对我笑道,我也不去打翻,真正看到我撕心裂肺的是吴,他看着我,泪如雨下,声声悲恸,声声崩溃,找不到出口时,他说“都怪我,怪我”,看着他对我的种种退让,妥协,守护,我只觉得更加的孤独,等泪水干涸,我只觉得人生忽已暮,岁月不饶人,亦未饶过我。
我们都像是喝醉了,醉的迷离,醉的虚幻,白衣戏子,镜花水月,花开花谢花满天,红香消断有谁怜。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
《晴雯·夜探》中有段话是,天公着意育兰芳,冰雪聪明玉骨香。你极应该居蓬岛,住仙乡,锦为幕,玉为梁,银灯珠箔醉琼浆。为什么造物无情把人作弄,故遣名花落泥坑。
窗外杨柳依依,今我来此,雨雪霏霏。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舟舟说:我与深渊相逢,我活了下来。
在关于我记忆的书中,那记载着你我初次相遇的章节的第一页,写道:
“这是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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