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疾驰的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万千风景。武汉更是远远的被我甩在身后，不知道被风吹到了哪个角落。
高铁的速度瞬间满足人们对于速度的渴望和快感，以至于坐在返家的公交车上时，我感觉那辆公交并非在向前行驶，而是在向前在爬行。
窗外不知是被风还是被列车撕碎的风景，一条一条错落的码放着，别有一番情致。我心虽有千言万语，而当看到这一切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平行轨道上的一辆红皮列车里，乘客熙熙攘攘。慢悠悠的速度很快就被我所在的这个银色G字头甩在身后。
于是，快与慢间，我记起了往事。
遥远到大一那个返程的车里，彼时的我坐在最为原始的绿皮火车里。窄小的车厢间，到处散发的都是荷尔蒙的腥臊味道。连繁星都屈指可数的夜里，列车拖着一个又一个疲惫的人始向黎明。那个时候，夜长的像是永恒，归心似箭的人恨不能远超越列车的速度，早早的落户家中。对此时的我而言，绿皮像是万物萌发伊始的煎熬，破土而生那一刻总最痛苦，然而挺过去的片刻，黎明也即将到来。
大二大三的返程越发的轻车熟路。只是上学的时候，爹妈不放心我的远行总还倔强的在离别时送我到站口。分离的伤悲，加上难熬的长夜总会勾起我心中点滴伤感。每每荒唐的寒暑假生活都会化作眼前的罪责，只觉得对父母的亏欠又多了几层，这样的夜晚过的百感交集。说起来倒像是成长过程里的各种诱惑下长出的歪瓜裂果，而通往武汉的长夜就是要揭去这层层伤疤的重生之旅。
而时间就在这样来回的折返中陡然消失掉，我读到了研究生，父母在变老。从家通往武汉的方式，不仅仅只有“绿皮一夜”，还有了动车和高铁所搭配起的高富帅组合。唯一不变的是折返的轨迹仍然在武汉和家乡的小城之间，所牵绕我人生轨迹和故事的也在这样莫名搭建起来的两座城市间默默发生。
缩短了时间的方式，实际上也缩短了许多审视自我的空间。四个小时的车程里，除了沿途的呼啸，许多事情就像是眼前的这些经过，无欢即散。甚至许多时候不曾了解，变已匆匆化作路过风景。
我想不到这个阶段改用什么样的人生经历去形容。或许我明知道答案，只是不愿说出而已。人生走到这里，感觉有些高处不胜寒的落寞。疾驰带来了廉价的团聚，却也带走了旅途的幻想。时间总荏苒的交错在各个错落的轨道之间，现在，过往，未来始终是个整体，而他们催生出的样子就是现在的你。于是我开始尝试忘记我曾在多年前的列车之夜里翻过的考研政治书，昏沉的卧铺上矫情写下与这旅途列车有关的列车遐想，第一次返家时同武汉各高校的学生攀谈切磋；某次感情挫折返程路上，从破旧电台喇叭里听到的王菀之的歌；刷着时断时续的网络冒着流量报表的危险也要去了解热火与马刺天王山之战的结果……
你总觉得一切不那么美好，可美好总在缝隙。而待你察觉时，一切皆俱往矣。
此时，耳机里James Blant的歌好煽情。
Goodbye my lover，Goodbye my friend.
再见我们这万千次分离，你可知这行色匆匆也曾打碎了我的心灵，正如你亦将带走我远方的梦。
绿皮火车via花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