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和姥爷的结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尽管当时姥姥对这门亲事极不情愿,但终究还是无法违抗长辈的安排。和姥爷成家之后,两个人可算是白手起家。姥爷种过地摆过摊儿,他自己受了不少苦,最后积攒了一点积蓄开了一家小卖店,开了一辈子。两个人共同面对生活中的各种不如意,磕磕绊绊过了几十年。姥爷不爱说话,每当姥姥迁怒于他时,他总是以沉默面对。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姥姥当家作主说话算,可当后来姥爷去世的时候,她还是哭的很惨。她说,别人都说我管了你一辈子,其实你才是我的主心骨啊。
老姨和老姨夫是自由恋爱。当时老姨夫整天游手好闲也没有正经工作,姥姥姥爷非常反对老姨和老姨夫交往。在周围亲友的再三劝阻下,老姨终于放弃了。得知这个消息后老姨夫非常懊恼,一气之下报名参军去了新疆。这下子老姨可慌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偷偷地买了一张火车票,坐了四天四夜的硬座到新疆找老姨夫,硬是把他拉了回来。老姨说,在乌鲁木齐火车站两个人再次重逢的时候,不禁喜极而泣,紧紧地握了手,从此就是一生。
大姑和大姑父是娃娃亲,大姑刚出生就被指给了比他大三岁的大姑父。当时我爷爷家和大姑父的叔叔家住前后院,两家人处的很好,大家对这门亲事都津津乐道。有一年秋天,大姑父到他叔叔家串门,这时候他已经十多岁了,听人讲起他有个媳妇就住在前院,他又害羞又好奇。他穿过院子里的菜地,趴在石头垒成的矮墙上,朝我爷爷家的院子里偷偷张望。正巧这时候大姑夹个搪瓷盆到院子里摘豆角。她个子还不够高,有的豆角她够不到。看到大姑踮着脚摘豆角很费劲,大姑父就翻过矮墙,来帮大姑摘豆角,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我爷爷奶奶对我大姑看管比较严,不允许她独自出门。所以她和大姑父常常只能隔着一道矮墙聊天。有时候聊着聊着累了就靠在墙上睡着了。大姑父纳闷怎么墙那头的人不说话了呢,就探头过来看,原来大姑睡着了。淘气的他就跑去揪一只狗尾巴草,然后在大姑的鼻尖上点来点去,大姑还以为毛毛虫爬上了鼻子,吓得一激灵。大姑二十岁的时候与大姑父完婚,完成了他们的约定。
前日读到杜拉斯的一篇文章,她说忠诚是爱情故事里的准则。不忠在今天的位置跟我们爷爷奶奶的时候忠诚占的位置一样,两者几乎是对等的。这段话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姥姥和姥爷原本并不相爱却能过一辈子,为什么老姨和老姨夫能突破阻碍走到一起,为什么大姑和大姑父能守着约定白头偕老。因为他们都对爱情充满忠诚。反观我们这一代,对待爱情的态度越来越不严肃,追求更多的新鲜感,爱的快去的也快。回过头再去看长辈们的爱情故事,对于今天在爱情中迷茫的我们有着一番警示与学习的意义。
在他们那个时代,没有情人节也不一定懂得浪漫,但他们有对爱情的深深眷恋和对彼此的无限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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