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雷鸣 四

作者: 石三月古 | 来源:发表于2019-02-03 00:03 被阅读16次

    现在我手里拿着贾明送给我的陀螺,从前我们总是在大院子冰冻的水滩上奋力的抽打着这个陀螺,现在我有些想不起来贾明的样子了。
    我使劲的抽打了一下陀螺,陀螺径直向着不远处的水沟处飞奔而去,那里有一个洞正张开大嘴,陀螺带着贾明最后一点影子消失在那张大嘴里,我跑过去看,黑色的洞口散发着臭汽,那是一个深渊。我有些沮丧的回家了。
    小镇也开始渐渐的苍老,早已平息的小河边上,一排排的小屋墙壁斑驳,四周堆满了杂乱的东西,黄土飞扬的山坡上,废弃的山洞,破烂的木门在风里摇晃,曾经笔直的柏油马路也变得坑洼不平,歪歪斜斜的消失在远方灰蒙蒙的山里,我开始意识到时间的存在,感到自己渐渐沉到轻飘飘的时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去刻意的记录那么多重复的日子,可我还是想起在童年里美好的游戏和满山漂亮的野花,在春意盎然的清晨,在烈日炎炎的午后,在飞雪漫天的傍晚,山的身体上到处都有我和小伙伴的脚印,那里还残留着开心的笑声,在微风里飘摇。”
    ---------我放下日记本,忽然感到熟悉的场景慢慢在眼前铺展开来,那个地方熟悉而又陌生,几年前我回到星峡镇,大部分的地方都变了模样,已经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但那些影子还在。他们投影在原地,困在我的眼里。现在我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那些地方来来往往,还有原来一样嬉闹的孩子,可我们在哪里?我继续看下去……

    “所有人都会在某一段时间,回忆自己的童年,快乐的,热血的,忧愁的,十万个为什么的……在从前的时光里找寻着现在无法排解的惆怅,所以拥有一个可以回忆的童年是件好事,至少你孤独时还有可以回想的东西。而在自我的认知中,那些懵懂的时光不断堆积,我不知道那正是我将来的模样。
    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应该还在那个简单易懂的年代,简单的只是想着过年时的新衣服,美味的年夜饭,噼啪作响的鞭炮。除了这些记忆,当然还有青春热血的涌动,在学校里学校外,自发抱团的各种无聊的组织、团体。
    我从纷乱的记忆中,忽然找到,在一次口角和相互的蔑视后,黑子和冰哥在河边的沙地上挥舞着拳头要分个高低,冰哥不是黑子的对手,当我们都觉得结局没有什么悬念的时候,乱拳中冰哥突然掏出冰冷的小刀,挥手中,有东西飞上了天空,黑子的惨叫惊醒了昏昏沉沉的我们,甚至惊醒了小河对面沉睡的山神,然后我看见黑子捂着左耳,迈开双腿直冲向小河对岸,顾不得飞溅的鲜血,小河的白色浪花在黑子的双腿间乱溅,河对岸正是小镇中唯一的医院。
    许久以后的某一天,我看见少了半个左耳的黑子独自下班回家,手里拎着买好的各种蔬菜。在夕阳里那刀痕依然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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