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雷鸣 三

作者: 石三月古 | 来源:发表于2019-02-02 13:13 被阅读12次

    脑海里浮现出贾明的空座位,那里的一切,又慢慢展开在我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山脚的巨石变成散落的碎石块,光滑的鹅卵石被镶在石板路上,堤坝整齐的延生到小河看不见的尽头,当老一辈的人们已经佝偻了身子,这里终于变成了现代钢筋水泥世界里又一个微不足道的零件。

    而我出生在一个寒冷夜晚,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似乎和这里毫无关联,但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变化中,将看似不关联的事件联系起来。不久,爷爷回到这里带领着奶奶,抱着睁大眼睛的我,踏上了远去的列车。棉被里裹着柔弱的身体,拥挤的车厢,嘈杂的声音,窗外夹杂着寒风飞雪,交织成黑暗的风景,向着刚刚开辟的新天地而去-----星峡镇。

    小镇的生活平静安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存在着,即使偶尔激起的涟漪也会在短暂的时间里平静下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们忙碌着,没有时间感受这幅画卷。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时常想着山的那边有什么。有一次一个人告诉我,山的那边还有山,他指了指镇子里唯一的一条公路说:‘’沿着路走才能走出去。‘’

    在我的记忆里,全镇的人动员起来,紧张无比的事,是那年春夏交接,喝饱了融雪的各路小溪汇到小河里,从遥远的山涧倾泻下来,一夜间,那条看起来斯文的小河,突然变成无法平静的巨兽,咆哮着吞没两岸所有触碰到它嘴边的东西,大家有些不知所措,巨兽猛烈的奔腾着,一口气吞没了两岸笔直的堤坝,咆哮着推到了那座古老的木楼,甚至疯狂的咬断了四孔石桥,连接两岸的唯一的要道断绝了,即使垒砌的沙袋和石块也无法阻挡这只巨兽的愤怒。人们只能等待着,只有等待着,希望它能尽快的平息怒火,离开这里。

    我和小伙伴们,在这个湿漉漉的季节,坐在巨兽无法肆虐的西岸高地上,想着这个漫长的暑假该怎么度过,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断电的时间无限期的延长了,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电影, 没有游戏机的欢乐,甚至没有了甜甜的冰棒。

    当洪水退去,小镇慢慢的恢复平静,被巨兽肆虐过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那两条整洁的堤坝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不到痕迹,忽然觉得这个紧张又无聊的暑假,让我得了失忆症,我想不起来堤坝的延伸样子, 想不起来古老木楼斑驳的墙壁,想不起来教学楼后那个操场有多大,想不起来四孔雕花的石桥有多宽。

    看着河两岸堆砌着杂乱的石堆沙袋那么陌生。这一切在小镇的平静里变成过去,我们又开始重复着以往的日子。在教室里听课在操场上疯玩,没什么变化,就像贾明,那个大眼睛的男孩,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如今他已经远去,没人提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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