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

抒情小故事

八月，我看见颉颃飞鸟高唳于渰云之下，鸣声划破苍穹。我深陷陂渰，自诩颉颃，却也无能为力。

第一次见你便是那时，你伸出双臂，拥我入怀。

温暖如春日暖阳又如沐沐春风，直入心头。她跨越了西伯利亚的寒流，抵御了冷冬的剥削，守住了我心中最后一块拮据的净土。

我蹒跚步履跨越崎岖山峰，看见从未有过的青葱绿林中，叠叠幽深的光芒指引我缓步前行。

我抵达边境的雪山，颉颉苍蔼之下，屹立的雪松使我动容。层层雪白之中唯一的暖光为之闪烁。我不由伸出双手，感受大地上的山川河流，感受血液的潺流，川流的生命线交织手中。凌冽朔气带来生气与一腔热情。

我看过春季的纵容，感受过夏季的鼓动，聆听过秋天的温存，远观过冬日的侃然正色和大义凛然。

我终究脱离执傲，不是幡然醒悟，而是在井底点灯深烛伊中，在暮霭沉沉楚天阔之中慢慢感受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绵延不断。

我变得沉静寡言。我不再去思考那些入骨相思，不再去怀念某些旧年之交。我也怀念曾经的桀骜，但也懂得感慨伤人心。

就像故人对我说过，

“少做感慨。”

我确实如此，但失去了蓬勃的生机。我懂得低调处事，却渐渐忘却昔年的一腔热血。我再次抬首望向层层暮渰，但感受不到交织的生命。我渴望能有人在无边的黑暗中拯救迷茫的苍生——拯救我。

如我所望，她来了。

她手上系着铃铃的金绫，我想起那是我曾在雪山里看见那指引生命的暖光。

在冗杂的尘埃里，她像一束划破乌蔼的阳光，云破天开，天光终于莅临人间。我像被神眷顾，就像饥渴的旅者得到香醇的美酒。

十丈红尘，天光烂漫。

满载尘埃，饱经酷刑，万里苍穹之下，冥冥之中，我们终于相遇。

相逢红尘内，高揖黄金鞭。

云深露重，春意料峭。

鼻腔中灌满凌晨时分的清香和狂欢夜的腐臭。奇怪的味道使人作呕，但我却一边抗拒一边享受。

我耽溺于夜晚的狂欢，纸醉金迷。烟味与酒味混合，溶成黏稠香甜的气息。

我就像一个瘾君子，对于旁人敬而远之的罂粟，我甘之如饴。

无数灯光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糜烂的人群推入觥筹交错的酒坛。佞幸之人恣意的笑着，鲜艳的嘴唇开开合合，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仿佛深夜才是他们的主场。

我端着酒杯悄悄落座，远观疯狂的人群。她在我身旁，神色自若笑意盈盈。

我看见空中的飙尘，浮浮沉沉。我透过酒杯看她，她的影子在金黄的液体中飘摇不定。她又笑了起来，酒杯中的液体随她的笑声倾出几滴澄澈的酒汁。

我以为窥见了一丝天光。

妍媸毕露，我与你投身于热烈的爱恋，疯狂而温情，扭曲而纯净。狂热的爱意席卷而来，将我埋没。

你我在黑暗的影厅中偷吻，时不时闪过的亮光照亮你的脸庞，你脸上的温和笑意使我铭记了许久。我还记得爆米花过度的焦甜味，甜意直达心底。

我像一不小心跌入陂渰，毫不自知且耀武扬威，越沉越深无法逃脱。我在沼泽中窥见天上的太阳，刺目无比令我畏惧；冬日的寒松，于雪虐风饕之中伫立。

我脑中深深刻着她的脸庞，和她醉食禁果是的模样。如此令人着迷。我忽而醒悟，我失去了她，仅有的只是回忆。我迈步想要追寻她的脚印，却发现沼泽的禁锢使我无法动弹。

我掩面沉思，同时幡然醒悟。一切不过黄粱一梦，我还是沉溺于糜烂之中，闻着烟酒味，看着同样糜烂的人。

我变得内敛，我在做了一场梦之后收起了锋芒，我爱上了沉默的夜。我喜欢在夜晚执笔，写下记忆中她与我缠绵的爱。我喜欢在木桌上放两杯醇美的酒，金黄的酒水中又映出她的脸，我笑了起来。

我渰沉于时间的长流，绕过无数迥异兀立的山石。我看见毒鸩自苍穹飞过，我避而不及却又目光炯炯欲想窥看几分，我以为我窥见了一丝澄澈的天光。

我随波逐流，故作缄默。我随着时光洪流，细细回味某年某日我们偷尝禁脔胶着缠绵。交缠无数回味无穷的吻。

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无数的时间会证明你与我曾经相遇，同时也证明了你我的长情。”

 

图源LOFTER，ID见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