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天开始,罗珊珊女士就变得很奇怪。除了偶尔晃晃悠悠去个厕所,其它时间,她都躺在床上,有时候还会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
我有理由怀疑,她是心情不好。最近,罗女士经常发呆,有时候还呜呜地哭。我猜想,她是在思念。
思念是正常的吧。我以前看见过,她靠在他怀里,手指轻轻描摹他的眉眼,笑得沉醉而温柔。她的眼睛很漂亮,笑的时候,满眼星光。
上周,他们吵架了。我被摔门的声音惊醒,看见他气冲冲地抓起车钥匙,扬长而去。
罗女士没有追出门。我在她的门外徘徊良久,也听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隔天,她开门出来,我已经饿得几乎晕倒。听见我虚弱的声音,罗女士蹒跚着走到阳台,把我的小碗装满。
我已经顾不得形象,吃得酣畅淋漓,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吞掉。水足饭饱,我终于找回了吃吃吃之外的一点思维。
我想,我大概应该道个歉,为我以往多次小心眼儿的腹诽,和无端揣测。是的,我曾经怀疑罗女士对我的爱。
她说,她有洁癖,卧室、厨房、沙发,都是禁地。我默默地听,也默默地流下了泪水。我畅想的温馨生活,就是她坐在沙发上追剧,我,躺在她身边小憩。
不过,我已经决定原谅她。毕竟,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我能做的,只有理解她,尊重她。
他再也没回来。她的眼中没有了星光。好几个夜晚,我看见她靠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无力的,颓废的。
我想安慰她,于是小心地靠近,歪头蹭蹭她的手臂。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无动于衷;只偶尔,才会摸摸我的头。我看见她努力扯动嘴角,却最终也没能成功挤出一丝笑容。
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不懂的东西。你看,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清晨起来,整个世界依旧车水马龙。周一,罗女士已是妆容精致,步履轻松。
我看着她,她安静地吃泡面,她十指如飞敲键盘,她抱着一本书久久不翻页。
我其实希望她能大哭一场,或者跟谁倾诉一通。用嘴说出来的东西,就不会再长久地留在心里。
昨天,罗女士挣扎着爬起来,给我装了满满一碗喷香的豆豆,哦,不,两碗。她从厨房取出一个大了好几倍的碗,放在我的小碗旁边。
她摸摸我的背,把大碗推给我,转身又进了卧室。我站在她的门口向里边张望,她依然躺在床上,不时几声咳嗽。这次,是病了?
手机响,她接通,嗯嗯啊啊几句就挂断了。说来惭愧,我当时正想悄咪咪进她卧室溜达一圈儿,被她粗嘎的嗓音惊得飞速倒退,一不小心撞上了门框。现在,我的左臀还隐隐地疼。
今天,她好像一直没有醒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我想引起她的注意,就在她的周围走来走去,用最婉转的嗓音呼唤她。可惜,她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试探着跳上她的床,又得寸进尺趴在她的枕头边,她依然闭着眼睛,对我的挑衅不理不睬。
对,我的这些行为就是挑衅。我说过,罗女士有洁癖。刚来的时候,她就特别特别严肃地给我立了规矩。
手机又在响。她毫无反应。我靠近,感受她滚烫的呼吸。我想,她大概需要帮忙。
我没有掌握接通电话的技能,只能反复尝试。 成功的瞬间,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姗姗!姗姗!你说话呀姗姗!
我蹭蹭罗女士的脸,她一动不动;我大叫一声“喵——”,她依旧沉睡。
门哐地撞在墙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到床边。
唉!我就不明白,既然在乎,既然不舍,何必计较,又何必彼此折磨?
好了,家里又剩我一个人了。
哦,忘了说,我叫小开,是罗女士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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