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讲述的是从1968年到1976年八年时间,知识青年们到内蒙古大草原上插队建设的沉重往事。作者老鬼,作家杨沫之子,在文革伊始便因其为人粗暴,崇尚武力,人缘极差,被打为反革命。
八年的草原生活,也是作者八年的挨整生涯。老鬼从最开始,怀揣着毛泽东语录,奉阶级斗争为圭臬。因其母亲作品流露出“小资产阶级情怀”而与母亲反目成仇,抄母亲老家,贴母亲大字报。抢了家里300元钱,怀着极大的热情同好友一起远赴内蒙古建设兵团,伪造介绍信,写血书请求兵团接收。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实。
八次的批斗,将他从一个血气方刚,大草原摔跤第一能手,批斗成为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崇尚武力的他,在一个寒冷的深夜,被一群人打的抱头鼠窜,在深山老林中,听着狼的嗥叫无处可归。他用自己热血一样的青春在草原上训马、挖石头,一腔热血却顶着反革命的帽子,处处被人孤立……甚至连爱了七年的女孩,也不曾跟他搭过几句话,最终只能偷偷抓走一把她吐过的瓜子皮作为纪念,在女孩走之后的那晚,他骑了7个多小时马,赶路150多里,却只能在昏黄的窗外默默望着……
这样的经历,却并非是虚构。正如老鬼的性格一样,他的文字粗糙,直白,狂放。可是,若非这样的文字,又怎能袒露出如此真诚的灵魂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鬼在作《血色黄昏》时,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当时支撑着他度过八年时光的那“一棵小草”早已消散。他正想写下这样的经历,作为一个时代的片面,留给后人。而自己,则将在雷管的爆炸中,与翻手覆手将他扣上反革命帽子的“沈指导员”同归于尽。
这是唯独属于那个年代的悲哀与无奈,然而,我们是否仅仅将这样的灾难归结于那个时代吗?一如莫言在《蛙》中所表达的,人类的灾难,往往是人类彼此加给对方的,而强权的政治,或许只是一枚大棒,任由群众彼此挥打。
那个年代就像是一场大潮,潮水褪去,大家才发现,原来彼此竟然都从来没有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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