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宿舍的条件一言难尽。
记得上初中时,学校的操场和教学楼在东边,而宿舍,那时我们不叫宿舍,叫宅房。宅房在西边,是一排排坐北朝南的平房,一间一间的,里面垒着三面靠墙的土炕,一个只有三四米长的炕,就容纳7到八个人睡觉,每个人的床铺只有大约0.6米宽,好在那时的我没有现在胖,个子也不高,还凑合能躺下,可也是扭转掉不转,每天黑夜睡觉都是笔挺挺头朝上躺着,进入梦乡。
冬天取暖是煤火,宅房门口的左手,垒了一个大约长一米多一点,宽一米的火,每到冬天,天冷时,学校就派人送来了煤和烧土(一种黄色的土,和煤和在一起使用),我们得合作,把这些抬到宅房的煤过洞里。生火看火,对于我们这群孩子来说是个难题,火动不动就死了,我们就经常和家里带来玉茭个都,烟熏火燎的生火,生火时,也不懂得“火心要空”这个道理,就是使劲得填玉茭个都,火不着,粗粗的黑烟一股一股的冒了出来,熏的我们几个人受不了,只好跑出来,手上都是黑灰,眼睛睁不开,只好不停地揉眼,脸也随之成了大花脸。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儿,火苗窜了出来,烟也没了,赶紧填上炭,火慢慢就着了。
那时,住校的学生都是在那样一个个熬过了寒冬,也没听说过那个学生煤烟了。
初中还不错,没有折腾,一直住的是小宿舍。高中则不济,搬来搬去,还打起了地铺。
宿舍到教室要下一个45度的大坡,坡,那是因为学校东边低,西边高,落差大约5米,并且分界线上有一条南北走向长长的一条沟,沟里杂草树木丛生,我猜测这是可能是长子县城的护城河,但没有考证。到高中时,学校大兴土木,把沟填了,准备盖楼。我们初中时的宅房也挪做他用,没有宿舍,学校眼看几百号人要住校,就想办法。
那时候,我们这群住校生也都不那么娇生惯养,一个个泼辣得很,骑着个破自行车,带着自己的铺盖卷,就来学校报道。学校管后勤的老师,个子不高,点了名,带我们去宿舍,我们这队女生浩浩荡荡骑着自行车,跟在后勤老师身后从学校出发,转了半个长子才到,原来是体育场。体育场有个观礼台,像个大戏台。戏台后面有个高高的台阶,慢慢登上台阶,原来是空荡荡的一个大家,足有3百平方米,啥也没有。怎睡,打地铺。也不知后勤老师怎弄的,变戏法似的抱来一些谷草,我们就一个个铺开床铺,我当时还庆幸,总算妈妈做的大褥子不用折叠,每个人的铺位有原先的两个大。后来,也不知是学校良心发现,还是……睡了两个黑夜,又让我们打道回“府”。
这会不住体育场,,住进了学校的庙里。据我后来所知,那是崔府君庙,唐朝的长子县令.因廉洁奉公,政通人和,特修此庙敬奉,以作为纪念,据说,建国初期,佛像尽毁,改做学校。初中时,是图书馆,谁成想,高中竟成宿舍。我们那时的学生是乖乖女,家长是不管不问,学校安排是啥就是啥,你去问问那时候的家长,吃啥,住在哪儿,一概不知,都是放养式的。庙里啥也没有,垫上谷草,铺盖卷摊开,睡觉问题就解决了。并从北到南,两大行地铺,好在庙内所供之崔珏君已不在殿内,我们可睡个安稳觉,也许是,崔君感知这群孩子不易,不愿惊动,不得而知。
庙内住了一两个月,又搬家了,这次搬进了新的宿舍,(也就是我上面所说,护城河填了,借地势修起上下两层,下层是男生宿舍,坐西朝东;上面是女生宿舍,跨度大,背对背,两面)还是每个宿舍一间房子大,仍旧没有床,还是打地铺,比上回更惨,这一次是水泥地,虽铺了一层干草,仍旧冷风刺骨,身上总是冰拔凉,穿着大棉袄,也是冻的慌,像住进了冰窖,那时的孩子像铁打的,没有谁生病住院,倒是见一对双胞胎把手冻了,有原先的两个大,每天捂的他们妈妈做的大袖个桶。
大概过了一年多,学校新购回一批床,铁的,上下铺,总算不睡地铺了。可问题又来了,一个宿舍4支上下铺床,却非要让住12个人。想法呗,很快,他们的方案出来,4支床并列,全部以东西方向靠在一起,也奇怪了,4支床摆好,正好顶住东西墙,一点空隙也没有,看来设计者煞费苦心,也许是学校“量身订做”,总之,留给我们的活动空间不到一米宽的过道,进进出出很是拥挤。还有人不自觉,图自己方便,把自己的箱子摆在行走空间的靠墙边。
这4支床承载了我们12个人的重量,是龊龊货,还是……,总之,一上床,就吱呀吱呀响个不停,躺在下铺的我总是“杞人忧天”,后来竟然应验了。有一回,上铺的同学刚坐上去,床板带人“啪嚓”一下就掉了下来,好在下铺没人,否则,可遭殃了。
小小的一间房,12个人,锅碗还有个磕碰,宿舍里往往埋伏着火药味,呛的慌。我是要嘴没嘴,要心没心,最不堪的一个,有时免不了受到来自他人的嘲弄,嗤笑,只好和别的班的同学玩,寻求心灵上的慰藉,到了大学也是,总不合群,宿舍人合不来,好在我会调节,没有抑郁。
宿舍就是这样不堪,我还能忍受,最令人痛苦的是,宿舍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不是大白天有人进去,把你的东西翻个遍,就是……也没丢啥东西,就是书啊本啊,笔啊,钱都装在身上,教室也常常发生类似的事件,一夜间,或一中午间,自己的书,笔一扫而空,第二天到收购站,原封不动,出点钱,还把自己的书掐回来,令人哭笑不得。更有甚者,黑夜里,一些淫徒趁着学生大意,悄悄从窗户钻进,或从忘记锁门的宿舍悄悄溜进,做不法之事,等女生惊恐尖叫起来,赶紧溜之大吉,第二天,告知班主任,置之不理,往往不了了之。
高二时,诸多事,导致我失去学习的兴趣,课业一落千丈,高考失意,后来复习时,表姐夫是学校的老师,他们一家搬离学校,还分有一间宿舍,我及我的同村好友,后来还有姐姐同事的女儿住在哪里,再也不担惊受怕。
高中的宿舍让我尝到了苦头,不过,也谢谢那段艰苦的岁月,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以致能写出方块字,作为青春岁月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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