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多么不起眼的一栋建筑中的某个部件。但是,没有楼梯,我们到不了宿舍;没有楼梯,我们吃不了夜宵;没有楼梯,我们开不了夜车;没有楼梯,我们玩不了墙角;没有楼梯,我们聊不了人生;没有楼梯,就没有独特的青春。你见过凌晨三点的灵中母校吗?我见过,而且是在楼梯见的。这条楼梯,在402和403之间,默默地陪我们走过了三年生活。
这条楼梯,承载了几十年的风霜雨雪,见证了无数学子的学习历程。也许它不为人所知,也许它毫不起眼,但是它却见证了我们那些独特的岁月。它,俨然就是一位默默无闻的老者。
对的,那是高三的很多很多很多夜晚。在执勤老师“晃”过了每一层宿舍后,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一般的,猴哥会在执勤老师来之前就出去看书了,他说宿舍太吵,没睡那么快。老师走后,我也拿着书本,充电宝,小夜灯出去了,此时的阿元还在洗漱,大圣还在听歌,阿源在开黑,其他人各忙各的。过了一会儿,宝宝也出去了,阿元出去了,大圣出来了,班长也出来了,小庚有时也会出来。就这样,两个充电宝,四盏小夜灯,八九个人,在这条楼梯,静静地书写着自己的高中。就这样,楼梯静静地看着他们,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吵到了他们,打扰了他们的学习氛围。
十一点四十到五十,宝宝要进去睡觉了,因为他怕第二天会犯困;小庚偶尔出来,一般都是十二点左右就进去了;班长的话有时早有时迟,有时也会不出来;阿元的话,前期十二点就进去睡了;中期为了多学点,一点才回去;后期,为了身体健康,十二点半准时睡觉。猴哥,以前的话出来看挺久的,然后慢慢地出来早回去早,再后来也是很久才进去的。我的话,之前是早点睡,然后凌晨起来的;后来都是看到凌晨一点再进去睡觉,直到了高考,也没怎么变,就是那两天睡早点,预防睡眠不足。
仍然清晰地记得,一个冬天的凌晨,三点钟,闹铃响了,尽管很冷,我还是偷偷摸摸地起来穿了件保暖衣,毛衣,因为太冷了,又拿了张小被子。背个包,就蹑手蹑脚地出去了,此时的他们还在酣睡中。到了楼梯转角,拿好书,开好小夜灯,坐下来,就开始看书了。寒风呼啸地吹进了楼梯,钻进了我的衣服,在我的后背尽情翻滚。起初我还是可以坚持的,出都出来了,还怕这点寒风吗。因此我把衣服裸得更紧,拿张被子盖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学习。因为是凌晨,温度更低,显得更冷,过了半个小时,我真的有点坚持不住了,本能地拿起了酒壶,里面装的是52度的浓香白酒。舒展起生硬的手,快速地扭起了酒盖,迅速地咽下了第一口。因为咽得快,不小心被呛到,不过身体慢慢地变暖了,感觉也没那么冷了,挺不错的。接着又来了第二口,爽快!最后一次就抿了一小口,怕过后没了。三口下肚,身体已经完全变暖了。然后不顾环境的恶劣,接着开始我的求学之旅。(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酒,拿来的目的是为了孤独时解闷,不过很少喝,没想到竟然可以御寒,52度!!)
那个凌晨的夜晚,很安静,很静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个时刻静止了,只剩下调皮的寒风在空气中疯浪,不想回家。其实,被寒风侵蚀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身旁的楼梯。它都在寒风中度过了无数个夜晚,而我一个夜晚差点都坚持不了,想想都可笑!!
可以看得出,在无数个晚上,这条楼梯都是我们开夜车的道路,也是我们加练的训练场,当然,还是我们放松的地方。宝宝是个热爱足球的男子汉,为了不打扰我们,半夜起来出楼梯那里拿手机看世界杯的直播。中午期间,哪个兄弟调皮了,其他兄弟一个眼神,他就尴尬了:马上被扛,被“教育”怎么做人!!不过一般都是被扛到宿舍床头铁架,有过一次是扛到楼梯转角,那声音,搞得我们的班主任都从下面看上来了,我也忘记是谁被扛了。这种东西,都是会“记恨”的,这次你搞我,下次我搞你,在下次还是搞你,还好我纯洁,没有被他们注意过(好吧,其实是他们不想扛我)。
没错,每个男孩都有一个王者梦。每次放假的前一晚,他们就组好队,出楼梯开黑,反正第二天就回去了,睡迟点没事。冷了,就拿上外套,盖张毛毯;渴了,提前买好饮料;饿了,自习课时买好零食。就这样,他们一起玩到了凌晨,我也在旁边,虽然我不玩王者,但我也会看部电影,听几首歌,玩下小游戏,聊聊天,开心嘛。我不喜欢玩王者的,但我也会在他们身边,偶尔看着他们玩,陪他们说说话,跟他们一起笑,问这问那。其实我本不必问这些的,我又不玩,但是,如果我不懂一点点的话,就无法了解他们的内心,不懂他们的欢乐。我只想,在他们身边,感受他们的欢乐。
不管我们干什么,楼梯都不会管的。不管你是聊天,学习,玩游戏,它都是不会说话的;哪怕你忘记去帮它打扫打扫,它也不会说就马上生气,然后崩塌。它在这个世界已经存在几十年了,难道是第一次遇见这些学生吗?不可能吧。它就静静看着我们的“所作所为”,不发表言论。
最喜欢的,还是在楼梯过元旦。我们约定:元旦那天的凌晨,一起吃泡面。不要问为什么,我们就是这么规定的(数学老师的口头禅)。是的,我们已经坚持了三年,都是元旦凌晨时一起吃泡面。元旦前一晚,躲过了宿管的巡逻,我们就开始玩手机了。长夜漫漫,今夜无眠。过了十一点四十分,我们就开始搞事情了。玩手机的叫醒那些睡觉的人,睡觉的人叫醒自己的泡面。依次下床,拿起自己喜欢的泡面,撕开盖子,洒上配料,提起提前准备好的五壶热腾腾的开水,一浇上去,盖上盖子,拿起手机,我们就出楼梯了。还记得,我要的是老坛酸菜,杭杭要的是红烧牛肉,其他人要的是,对,是泡面(我也忘了)。过了几分钟,快到了十二点,对面宿舍楼的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一些走出走廊,开着闪光灯,甚至有些人喊楼。我们已经高三了,都懂规矩了,也明白他们的心情,毕竟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但我们现在不像他们,我们两个两个坐在一排,都能把这条楼梯坐满。我们就这样坐在楼梯上,静静地吸着泡面。楼梯也不会有太多的心情起伏,静静地看着我们吃泡面,默默地听着对面的话语。
就是这么一条楼梯,也能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那晚,阿元跟宝宝策划班级联谊的事,碰巧我没参与,他与宝宝在讨论,我在写作业,但他们讨论的内容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他们在“有限的时间能玩几个游戏”中不能决定时,我插了句“在那节课是不可能玩那么多游戏的,你想想光集合就花了几分钟,再讲游戏规则,最后能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多少”阿元:“伟哥,你懂什么?老是在那叫叫叫,你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吗?就在那说,还插什么嘴,一点都不礼貌”也许是他忙昏了头,有些生气,我也被他吓到了,我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说得狗血淋头。确实,那时是我的错,我不该插嘴,哪怕自己有想法,也不能随意表达出来,我们要分轻重,分场合。那晚,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也不懂是怎么入睡的,或许那晚我都没睡着,谁又知道呢。
嘘嘘,楼梯在偷听我们谈话呢。那个夜晚,还是和平常一样,一样的漆黑,一样的安静,只是主角,是班长跟我。也许那才叫谈心吧,我们各自慢慢地放下心里的包袱,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真心交流。我们什么都聊,聊了自己的家庭情况,聊了自己的人生理想,聊了自己的心里顾虑,聊了外界的影响因素,聊了自己的人生态度。聊过之后才知道,原来班长身上,也背着那么重的包袱。他甚至坦白他不懂该如何放下,他害怕自己高考考不上好的学校,他害怕他度不过突如其来的学习难关和生活困难。我只能做个安静的聆听者,给他个倾诉的对象,时不时安慰着他,给他一些前进的动力。我也跟他说自己的顾虑,说自己那另类的人生方向,说自己那遥不可及的理想,说自己那无人理解的性格,他也会听我说,也会给我建议。其实,我缺的不是他的建议,只是想要他分散注意力,想要他跳出那个沉重的圈子,从那些压抑的氛围中走出来。班长不容易,我也不容易,仔细想想,这世上又有谁容易!!那晚谈了什么,班长知道,我也知道,当然,楼梯也知道!
其实,楼梯,也算是我放松和冷静的港湾。是的,我都不敢相信,从高一到高三,我的心态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也许同学们没察觉,但楼梯肯定是知道的。起初,心情不好了,心烦意乱了,我都会一个人默默地扛,让时间来冲刷一切。但是到了高三,每当心里起伏波动比较大时,我就会选择走出宿舍,坐在楼梯上,靠着栏杆,静静地想着使我不能平静的是什么,有些时候,想着想着,就流泪了。流泪,不是代表我被打败了,只是让我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流泪了。流泪,说明我还记得我的本真状态!纵使困难接踵而至,我也不能屈服于它们脚下,我能做的,就是缓一缓,再向前冲。哭过一场,楼梯还是楼梯,我还是我!
高考结束那晚,在他们玩王者的同时,我拿着一瓶酒,一些零食,走出外面,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喝起酒来。我不说话,楼梯也不说话。随后,我用零食摆出了“1409”的图案,旁边放着一瓶酒,它们与楼梯在一起,而我,用手机把它们定格在了那一刻。陪伴了我无数个夜晚的楼梯啊,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很少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也很少能看你了,我只是众多学子中的一个,你不一定会记得我,但我一定会记得你。感谢你,陪我走过了无数个夜晚。有你的夜晚,并不孤单,学习效率也高了许多呢。我相信,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学子也像我一样,在漫长的夜晚中,来到你身边,书写着他们的辉煌。他们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再见了,我的朋友!
从母校离开后,直至今天,我也没有回过母校宿舍,也没有再次享受坐在楼梯旁写作业的感觉。其实,楼梯,就是一个物体,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而已。我们都知道,楼梯,就是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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