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直期盼和多年未见的好友在街角不期而遇时,噩耗来的猝不及防。
1
昨晚挚友小F突然联系,说一同学H似乎遇难。
「遇难」这个词太过沉重,感觉跟「似乎」并不匹配,当时没有细想,现在看来,小F应该是希望他们还有那么一点生还的可能。
直到今天凌晨官方证实了这场事故。
上个月刚刚在WX上跟H聊过近况。
我混迹b站五六年没有通过vip考试,为了发出镇魂女鬼的第一次弹幕,特拜托她帮我一番。
这个骄傲的姑娘上来就叫我「撒子」,我立刻抱大腿喊了句「大神」。
其实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长到上翻连一句聊天记录都没有。
可有一种关系往往就是这样,即使多年未见,张嘴就仿佛昨日会面。
我其实是不太喜欢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的,愿意向七八年没有说过话的同学开放朋友圈,屏蔽近期的工作伙伴。
所以小F跟我说她遇难的时候,我也是不相信,一个骄傲如斯的姑娘就这么去了,未免有些造化弄人。
2
H是我同学,仔细说来比同学的关系还要近一些。
近到什么程度呢?
上课我们坐在前后排。
小F建了一个群,里面只有我们四个人,不常说话,却不会尴尬。
脾气相投比什么都珍贵。
H是典型的工科女,能哭爱笑性情中人。
我们仨也大抵如此,上学时,不曾刻意讨好过谁。
每个人在学校都会认识性格迥异的人,招展的,逗逼的,寡言的,高冷的,娘炮的…
H属于那种喜怒形于色、来去匆匆的。
单纯,是我对她的唯一印象,直到现在,我也仅仅愿意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毕竟毕业以后我却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后来的朋友们也有终日嘻哈,可没人再敢把情绪一股脑外露,也许并不是后来的友人深沉了,只是过了那个特殊的时期,都长大了。
《谁的青春不迷茫》里有句台词我一直记到现在:
“一场无悔青春,不过是不要脸、拼了命、尽了兴。”
真正做到的寥寥无几,而大多数人回望青春时满满遗憾。
3
东西方的文化基因里都存在关于死的代码,都有生死较量的烙印。
参透生死向来是宗教大成。
中国的始皇寻长生,埃及的木乃伊,罗马城郊的「死者之城」。
敬生畏死,从不缺席。
汶川地震十年,网上有人问,512后,有多少人头像就再也没有亮过了?
我曾经一度觉得这离我很遥远,可当H遇难的时候我才发现,对于生命中这出现过又先我离去的人,单用「过客」二字可能已经不能囊括。
小F昨晚哭了好久,在噩耗传来时,她的悲伤是未曾想象到的。
一个即将毕业的研究生,成绩优异,良人相伴,生命戛然而止。
这种落差大到局外人也难以接受。
可以说,是H的罹难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小F的生死界。
甚至导致她对「死」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4
老人常说:
“除了生死没啥大不了的,人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话糙理不糙。
第一季的圆桌派有谈过生死这个话题。
嘉宾陈丹青说,他对死的恐惧比恐惧还要厉害:
“罗兰·巴特有一次讲完死亡以后,
出来有一个学生对他说,
你说的太差了,就是你把死亡说的这么乏味。
我当时不懂这句话,后来我懂了。
就是我说有甚于恐惧的,就是因为乏味。
它(死亡)根本没那么好说的。
就是像条狗一样死掉了,非常简单。”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死亡简单化。
我一直愿意在小城市生活。
就是希望某一时刻在街角和多年未见的老友来个不期而遇。
是我大意了。
如果不约个周末,约个餐厅,或许等不到许久不见亦能在街角碰面的那天了。
因为有的时候,噩耗猝不及防。
注:7月底一场泥石流,一名研究生导师同三名学生不幸遇难,同学H在其中,得此消息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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