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快
有人曾说,对久居繁华都市的人而言,田园是他们的诗歌,可对于本就生活在田园里的人来说,田园就成了他们一生中唯一的诗歌。
无论是远方的向往,还是触手可及的土地与辛劳;无论是灯火中对星空的期待,还是山水间对春花秋月的熟悉,田园终究是一些人忘不了的心动。或许是心中的诗与远方,或许是离不开的最终栖息地……
柳花深巷午鸡声,桑叶尖新绿未成。
坐睡觉来无一事,满窗晴日看蚕生。
种地、喂鸡、采桑、养蚕的田园生活在当下是奢侈的,想要拥有一条寂静又悠长的巷子,想要在柳絮飘飘的季节里悠然度日,想要在晴朗的午后靠着窗子小憩,想听鸡鸣犬吠,想看桑绿蚕肥,想抛下一切回到田园里,在乡间静美的情调中做一个勤勤恳恳的农民!在土地里刨食,时时刻刻都记挂着自己的庄稼,该播种时就播种,该收获时就收获,一点儿不敢耽误。单单是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就充满了生活气息,充满了生命的劲头。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静静地沉浸在这原始的乡村气息中,读过,尽然是一种“朴素而柔和的感性”:田间除草,夜里搓麻,看着自己家的秧苗一株株长势喜人,成就感油然而生;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一家人聚在一起,一边说着白日里的趣事,一边手上不停地搓麻线,也是干劲儿十足。
若能在浮华中寻到一方素净的田园,在田园里拥有市井生活的烟火世情,哪怕忙碌,也好歹收获了美好,好歹在田园生活的静雅里,曾经远离过浮躁的人心,自己的、周围人的以及更多个毫无联系的人们的。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心无挂碍,心有静谧,城市也是田园,也有着安静的街景风情,也有着桃花源的淳朴气息。所以说,回归最美的田园生活,不是身体回到自然的怀抱,而是心灵寻到一处水云间。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是陶公的归园田居,他本来就不属于世俗,山水才是他的归宿。南山下,采菊东篱;南野际,园田开荒,守着八九间草屋,守着十馀亩方宅,看山中月升日落,看榆柳绿了一年又一年,看慢悠悠从村落里升起的缕缕炊烟,看阡陌纵横的如画风光,这美得让人心醉的田园啊!
当然,也是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的趣味,有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心心念念都是它,为了让庄稼长的好点儿,披星戴月,日夜劳作,汗水滴在地里,甜在心中: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陶渊明是写诗的一把好手,却实在不擅长种田,南山那块地,被他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杂草比豆苗更茂盛。这不,为了养好那几株豆苗,天还没亮他就背着锄头去除草,月上中天了才拎着锄头回家。走在崎岖的小路上,露水都沾湿了他的衣服,就算衣服被沾湿了又怎样?只要精心侍弄的豆苗长得好,就心满意足了(陶公的“愿无违”有着更深层的含义,可不见得他想的不是豆苗,嘿嘿嘿)。
沈善书在他的《时光印痕》一书中写道,“田园光阴,似一杯淡淡的清茶,在岁月之水的浸泡中,愈泡愈入味”,愈加方便快捷的外卖带走了咱们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愈加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带走了咱们的院中闲坐、灯下读书,都知道人生不过是浮萍,光阴不过是落花,可又有谁能保持心中的诗意和不变的田园呢?回过头来,时间给咱们剩下的,就只是“向往的生活”了。
向往“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吴地村居,温柔地望着“白发谁家翁媪”,为溪东锄豆的大儿、正织鸡笼的中儿、溪头剥莲蓬的小儿感到温暖,在他们一家人幸福的磁场里满眼泪光,正是乡土气息浓厚,才使得景更美、情更真。
向往“簌簌衣巾落枣花”的乡村风味,耳畔恍若响起了缫车的声音,隐约夹着几句乡下人的叫卖声,日头正高,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不到尽头,又困又乏,又累又渴,寻处人家,“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还记得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白天担水劈柴,看花看鸟;晚上灯下夜读,朗月清风,这诗中的田园,或许称为心中的田园更好,不是咱们一窝蜂地涌向山水月色,而是在晚饭后,静坐书桌前,捧着一只小茶壶,在氤氲的水汽里回归田园生活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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