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落花无言。猛回首，又抬眸，在对望，这美便永远刻在了心中。
偶然到来的一场暴雨将盛开的嫣紫打成一地残红，湿漉漉的花瓣站在水泥地上，花圃的绿枝上空余几缕幽香，行人匆匆，无一人为这凋谢的美景停留，只有沉湿的空气在它们周围徘徊，时不时来隔窗叩问。
春天生机盎然，几数支艳丽的花儿们争相开放，年近七旬的老人悠坐在花圃旁的摇椅上，额间鬓发花白，眼球蒙上一层眼翳，瞳孔泛着灰。
他嘴中一遍又一遍向孙儿教导着：“当你做错了事情，你要说什么？”
小女孩一阵咿咿呀呀后迅速答道：“对不起！”
老人笑的慈祥。他又问：“那你看见妈妈的哥哥你要说什么？”
小女孩扬起脸认真答道：“要说舅舅好！”
老人伸出好似枯木般的手，摸摸乖孙儿的头。小女孩乌墨的头发从老人指尖溜过，她黑漆漆的瞳孔的映出老人满头的银丝。繁花盛开，初春的风中夹杂着各种芬芳，萦绕在他们周身，老旧的桃木摇椅渗满了花香，每一次摇摆都伴着一声“吱呀”——是木头在说话，它不停哺育着新春绽开的鲜花。
老人陪孙儿在花圃中玩耍，低矮的花墙藏不住爷孙俩的欢愉，路过的邻里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小女孩也看见他们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对花圃外的夫妇喊道：“叔叔阿姨好！”花话语穿过春季的风，闯入夫妇俩的耳朵，栏外的夫妇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紧赶着说：“不愧是您的孙女，真乖。”老人开怀大笑，笑容融进风中——细长的眉眼舒展，宛若冰雪消融后显露珍艳的迎春花，双颊因苍老而下凹，但嘴角勾出的笑意使他像枯木逢了春，额头的皱纹堆砌，似滋养万物的泥土。
都说“花开有时颓靡无声”，可他偏偏就是那寒冬腊月的枯木虬枝，盼到来年春风一拂，他便能披着一身焕然的生机，绚烂一整个春季。
雨洗后飘落满地的旧花亦不会伤悲。她们被雨打得透明，娇红的花朵跌落在地，浸了满身淤泥，但绿植的枝叶经过一番洗涤却显得尤为翠绿，绿叶上的水滴是它永不衰败的泪滴。曾几何时，那老人也是意气风发，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悄悄逝去的年华是他为后辈浇灌的养分，经年旧雪一去，来年必是一片春光。
落花空寂，岁月悄然流去，那流的是细碎的生机，流的是时间推杯换盏间洒下的寥寥几分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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