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子跟李小明认识的经过是这样的：
跟燕子一块进厂的总共二十多个人，安全教育以后，就把燕子分到了硫酸车间转化工段当操作工，主要工作就是在操作室看一看仪表，有时候也到现场关一下或者开一下阀门。刚好李小明也在硫酸车间维修工段当钳工，有一天去燕子她工段修设备，设备修到半截子，说是个啥零件坏了，他师父叫他回去取。他却耍 奸 溜滑，没急着回去，而是先跑到操作室去跟人谝梆子，一见燕子是个生人，再一个长得也还行，就搭腔问话。燕子见他长得光眉子滑眼，说话也油乎乎的，就跟他东拉西扯地谝开了。
就这样，他们二人算是认识了。后来，李小明几乎每天都要往燕子他们操作室跑，一去就是找燕子谝干话。燕子也就慢慢摸清了李小明家里的情况，知道了他有个哥叫李大明，他嫂子在上师专。燕子心里便清楚了，李小明的嫂子就是王正淑，她便打定主意，要跟他进一步发展关系……
“想不到燕子还蛮有心机！”正淑淡淡一笑说。
张成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却瞅着她的脸，也一笑说：“你放心，不该说的话，燕子一个字都没给李小明说。”
正淑眼见他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不觉心里突突的有些慌乱，可是嘴上却说：“你这人说话才怪！我有啥放心不放心的？燕子跟李小明爱说啥不爱说啥的，跟我有啥关系？”
“就是，跟你有啥关系呢？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张成水笑着说，“咱两个现在才是恋爱关系，你跟李大明都成了过去时了，对吧？所以，燕子就算无意中把啥给李小明说漏嘴了，也无所谓的……”
“你这话啥意思？”正淑瞪他一眼，冷冷地说，可是尚未等张成水回应，她却又马上脸露笑容，语气和缓的接着说：“哎，咱商量个事。”
“啥事？”张成水笑眯眯地看着她说。
“你是说，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我？”正淑略微犹豫了一下说。
“我敢发咒！”张成水认真地说，“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一直在爱你，从来没变过心。为啥这一年来天气我没来找你呢？我不是也给你解释过吗？还不是我觉得没有资本，所以要先把学考上再说。以前呢，是我不如李大明，可是现在，我考上学了，所以我有底气来找你了。现在，他李大明算啥呢？不是我看不起他，说得好听点，他是个个体户，当然现在不是了；说得难听点，他就是个地痞流氓，跟林四娃是一路子货，严打的时候就属于打击对象！警察学院是弄啥的？就是培养人民警察的，等我毕业以后，就是保护人民利益，打击他们这些坏人的！”
听了他的这些话，正淑心里很不舒服，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可是脸上仍然笑着，缓缓地说：“成水，咱说正事吧。”
“噢，行。”张成水点了点头，“你有啥想法，尽管说吧。”
“说实话，我跟李大明分开，心里很难受。”正淑低声说，“所以，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还在爱我，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哪怕你心里再恨李大明，我不希望你伤害他。就按你说的，他是个地痞流氓，可是在我心里，他不是坏人，没有干过啥坏事，唯一的一次，就是跟我一块去你们村把林四娃打了一顿。……那一天，要是你在家，可能就不会有后来那些误会了……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找李大明的岔？当然他现在人在海南，你也没办法寻他的事，但是以后他回来了呢？要是你偏偏就在罗原当警察，你敢不敢保证？”
张成水嘿嘿笑了两声说：“我知道，去年高考第一天在河堤上发生那个事以后，你对警察就有成见了。但是这一年来，我慢慢想通了，当时警察为啥打我？还不是把我当成坏人了。所以，警察也并不是神仙，啥时候都能分清好人坏人。我可以保证，我以后肯定要回罗原工作，要是不回来，我报警察学院倒为的是啥？我也可以保证，我不会乱寻谁的事的，所以，只要他李大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我绝对不会动他一指头。但是前提是，以后你不能跟他藕断丝连。要是我发现他跟你还有来往，我对他绝对不会客气！”
“你意思是不是说，你能保证以后不会故意找李大明的岔？”正淑淡淡一笑说。
“算是吧。”张成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有个事，也希望你能理解。”正淑又说，“我家里你也去过，所以，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我虽说是城里人，可是家里经济条件很困难，肯定还不如你屋里。李大明家里条件好一些，这一年里，给我家里花了不少钱。我嫂子的鱼摊子，还有我大姐盖房，都在他跟前借有账。所以，我尽管跟李大明说开了，从今往后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也跟他说了，暂时不要叫两家大人知道。当然我主要还是从我家里情况考虑的，要是两家子马上翻脸了，先不说李大明平时给我屋花的钱，就是我大姐、我嫂子借的钱，要立等马上还给他，怕也拿不出来。李大明没有为难我，他答应暂时不给家里说。所以，在两家大人眼里，我还是他的对象。所以，在我大姐、我嫂子把欠他的账还清以前，我肯定多多少少还要跟他们屋里有些来往。你要是真的爱我，希望你能给燕子打个招呼，不要在李小明跟前把这层纸给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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