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耳机听音乐,我喜欢把声音调到最高分贝,噪音拒之门外,只剩凄哀的音波,悠扬的旋律诉说人生的悲凉!
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在方桌上等待被主人亲吻后,安家在胃里,也体现出存在的意义与价值。还没有等到那双惨白的手,热气挺拔的身姿便萎靡了下去。碗上秀美飘逸的仕女,在惶恐中湿透了衣襟!
婉花虚弱的躺在床上,半年的时光侵吞掉年青的活力,似 ̄具失了灵魂的尸体,蜷缩在被窝。若不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怔怔的瞪着,透出 ̄丝不甘不愿,恐怕外屋冰床里躺得是她而不是母亲!
两个哥哥在外屋争吵着:
″我没钱了,精心照顾了母亲最后两个月,你做什么了? ̄直没回过家,出点钱怎么啦?买棺材的钱就你出!"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这老房子母亲留给你了,家里的 ̄切都归你,我离家时什么也没要。这两年表面上看着风光,里子上一片鸡毛都挂不住,外面的人奸险狡诈,钱枉费不少,我真没钱!更何况,母亲住院费我也没少出!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还跟我计较,你有点当哥的样吗?"
″什么都是你出的,那小妹病这半年,半死不活的,那钱不是我出的吗?当时说好了,一人管 ̄个,现在我还得出小妹医药费。老娘不在了,这棺材钱就得你出!"老大急赤白咧的!
″什么小妹的医药费你出的?她离婚时,分得那十万元去哪了?用你出吗?更何况她结婚的彩礼钱不是被你吞得吗?"老二急得连蹦带跳。
争吵还在继续呢……
婉花已生出一幅耳茧子,充耳可不闻!
她闻到四年前的桃花林正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红色的连衣裙,那是有生以来的第 ̄件。粉色的发夹是姐姐不要的,她却快乐成一只翩翩迁迁的蝴蝶,穿梭在花林里。数着几片花瓣,拨动几簇花窝,捡折最密的花束。
四年前的光景又重现在眼前,短暂的快乐好似毒瘾一样,麻醉人的心神。总觉得再坚持一下,再勇敢一点,离那个美梦就不远了,不远了。然而却忘记丈量,苦海的宽和长……
她被母亲以二十万的彩礼价格许配给周家,才有这座红砖白瓷的五间新房!
一年前她帮周家生下儿子后,就得了这痨病,被周家以十万元为诱惑,签下离婚协议,遣返回娘家,那时母亲和大哥乐得屁颠屁颠的,完全忘记她还是个人!
她不爱吃药,钱被母亲搜罗而去,大哥买了辆汽车。某日带母亲去旅游,车门没关上。母亲被甩出来,全身瘫痪,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三天前断气了,大哥,二哥在争吵谁出钱买棺材。二哥五年沒回过家了,听说在外面混得不错,在城里安家娶媳妇了,只不过那位二嫂没回来过,今天也不例外,说是怀着孕,回来不吉利,避嫌了!
婉花回忆着桃林的自己,里面有段梦幻般的少女情恋。有句话这样响彻耳膜″三年后,你长大些,我娶你做媳妇,可好?"她莞尔一笑,转身捏一撮落花撒在他头上,俊郎的少年便攒上 ̄朵朵桃花簪。她格格的笑声响起,说他像个大姑娘,比自己还美!然而,二十万好像座大山隔开了两颗心有灵犀的桃花精灵。
三年来,她忘记了怎么哭,怎么笑,忘记了伤,忘记了痛,精神一天天萎靡,身子一天天垮掉!
身体的疼痛麻木着心中的伤口,她不敢喝药,更不敢跟母亲诉说身体的疼痛。太阳哪晓得女儿情,月亮哪懂女儿伤!日升日落,月落月升,半年的时光好似走了一个世纪!婉花最喜欢那只带有仕女图的碗,那是他画的,那仕女的脸是照她的样子摹的。
白晳的手触碰到已凉透的碗!″啪" ̄声脆响,碗儿开花了,有五瓣呢?还是六瓣呢?像不像桃枝上那朵花?是五瓣呢?还是六瓣呢?
婶子听到声音跑过来;″婉花,婉花,哎呀,大嫂,你走慢一点,婉花去陪你了,哇……哇……"
大哥,二哥跑进来,他们眼中看到了希望,看到婉花变成十万呢?还是二十万?
两天后,有人出二十五万买走了婉花……[/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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