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任婷婷带着王晨来到她原来读过的小学,想让他多知道一些自己的成长经历。
校园坐落于村子中央,原来的木结构老建筑已换成现在两楼一底的红砖楼房。
任婷婷看着面目全非的校园,接连叹息,满脸感伤。
王晨沉默的抱紧她,一直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才又牵起她的手,和她一同向外公外婆家走去。
路途中,对面走来个四十多的女人,皮肤白皙红润,椭圆的脸上有两条纹上去的一字眉,细长的眼怎么看都透出十足的妩媚,鼻梁不高,大嘴,厚厚的嘴唇涂着大红色的口红。
她穿一条桃红色深V领无袖连身短包裙,透过衣领能见深沟,腰上没啥赘肉,不算粗,但也不细,小腹轻微有点突起。裙身很短,堪能遮住有些夸张的屁股,稍显肥胖的大腿上穿了黑丝。耳垂吊着两只明晃晃的金耳环,脖上戴了条比较粗的金项链,左手腕有只雕花金手镯,脚上穿双乳白色高跟鞋,走起路来左右摇摆腰肢,频甩双胯。
一见她,任婷婷立马就皱起了眉,随即又低下头,加快步伐,与她擦身而过。
谁知这女人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就赶快转身追过来拦住他们,然后表情夸张的对着任婷婷说:“这不是兰姐的女儿婷婷吗?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来比你姆妈当年还漂亮些,让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好多年没见,回来了,也不晓得过来看下莲姨。”
“哦,莲姨好!刚回没多久,家里又有事,所以没来得及去看你。”任婷婷强迫自己开口对她说,这个女人她一秒都不想同她待在一起。
“你姆妈还好吗?她上次同你后爹回来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一身的珠光宝气,不要太好哦。“她好像看不见任婷婷现在的满脸不耐。
“我平时和她几乎就没多少联系,但她应该还好吧。莲姨,我现在有些急事慌着要去处理,就先不和你多说了,等下次回来再去看你。”任婷婷说完,就急忙向前走去。
“别慌着走呀,前两天我才找过你阿公阿婆,县里有个大老板的儿子说是你高中同学,想娶你,便托人找到我,让我上门提亲,结果你阿公阿婆说你还小,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问题,就当场把我给拒绝了。今天正好遇见你,你看有没有心思和对方见个面,相处一下,如果合适,就尽快嫁过去。他家很有钱的,你嫁过去做少奶奶便可以享福了。“她拦住任婷婷不让她走,并且说这些话时,仿佛看不见正和任婷婷十指紧扣的王晨。
“在旁边的就是我男朋友,所以就不烦你介绍了。”任婷婷终于耗完自己的耐心,用很不好的语气对她说。
“就你旁边这个小赤佬吗?看样子比你还小吧,女人不要嫁比自己小的男人,那样到以后会很吃亏的哦。听莲姨的话,对你有好处的。“她假装才看见王晨,但依然还是我行我素的继续游说任婷婷。
“我以后怎样,就不劳你费心了。请你不要继续这样纠缠我!”任婷婷扯了下王晨的手,然后就绕开她向前走去。
“你会后悔的,你姆妈当年嫁给你那个死鬼老爹,就不图钱,结果哪晓得不光嫁了个穷男人,而且还短命!最终她还不是先去给有钱人做了几年情妇,然后才嫁给你现在的后爹。还有你不知道的,就是当初你亲爹刚死不久,村里便有好几个男人上了她,并都说她在床上骚来不要不要的!”她气急败坏的站在后面,极为恶毒的吼叫着。
王晨实在忍耐不住,气的来怒火爆棚,转身就想冲过去理论,但任婷婷却满脸是泪的死死抱住他,声音嘶哑的对他说:“小老公,不要为了这样的人动气,你人生地不熟的,会吃亏。走,我们回去!就当是遇见了一条挡道的疯狗。”
回到外公外婆家后,任婷婷呆坐于坝子上,啥都不想理,当时眼中所见,仿佛全都化为空白,眼泪不时就会从她眼眶中流出,在俏脸上肆意纵横。
王晨在一旁瞧见她这个样子,心都碎了。他能明白任婷婷此刻的感受,因为父母被人说成那样,她却丝毫没有可以去抗争的能力。再加自己还经常被人当成商品看待,就更加让她悲上增悲,疼上添疼了。
他想,如果换成自己经历这些,应该也会和她一样。
他把她搂紧在怀中,频频亲吻她的耳朵和面颊,并轻抚她的后背,希望能借助这些,让她好过一点。
那时,他心中更坚定了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决心。但要保护好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要让自己越来越强。
在那一刻,他真想让时间的流速再快一点,因为只有那样,自己才可以早点上大学,才可以早点去工作,才可以早点多赚些钱,才可以早点让怀中哭泣的她,不会再因没钱而焦虑,也不会再因没钱而被人羞辱至此。
这时,外公正好从田间劳作归来,他看见在王晨怀中哭泣的任婷婷,便以为是王晨欺负了她,就责问王晨为何会这样,在那种情况下,任婷婷只有被迫说出了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女人是我们这里的媒婆,尽盯着没钱人家的漂亮姑娘,想把她们介绍给有钱人,自己好从中收取高额的撮合费。最早她还打过你姆妈的主意,结果你姆妈却嫁给了你爸。到现在她又死咬住你不放。你不理她是对的!凡是那些她经过手的婚姻,十有八九都不会幸福。至于你姆妈,我……”外公讲到这里,就实在接不下去了。
“你还不知道吧,大黑马上要做妈了,这两天都在预产期内,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见过它,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它?”外公见任婷婷还在难过,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才好,幸好突然间想起大黑的事,这才顺着转移了话题。
他们来到大黑晚上睡觉的侧屋,见大黑已生了四只小狗,全都在它身下吸奶。
四只小狗里,有两只是和它一样全黑的,剩余的,一只黑白相间,一只居然是全白。
都知道这时是狗妈妈最护小狗的时候,所以他们便没去打扰,只在远处悄悄的观望。
晚饭后,王晨和任婷婷去看它们,王晨同大黑不熟,不敢靠的太近,就只有让任婷婷带着给大黑准备好的食物走了过去。而王晨则留在不远处等候。
任婷婷一边给大黑喂吃的,一边抚摸它的脑袋轻柔的说:“大黑好厉害,都已经做妈妈了。你放心,你的儿女我们除非经你允许,才会送给其它人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让它们全都留下来陪你。
你既然生下它们,就请一定要疼爱并照顾好它们,我相信它们也会很爱你,因为你是它们的妈妈,它们是你的宝宝。
婷婷也有妈妈,但妈妈并不爱婷婷,婷婷也有爸爸,但爸爸早就离开我走了,婷婷到现在已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并且也记不得他爱过婷婷没有。
婷婷以后也会有宝宝,但婷婷发誓,一定会好好爱他们的。”她温柔的说着,没哭,也听不出丝毫悲哀,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面朝大黑软软的说着。
王晨在远处看着眼前这揪心的一幕,听着她说出的,哀莫大于心死的每一句话,让自己把每个字都好好的藏于心底,并让它们深深的镌刻在上面,永远也不会消失。
再过了一天,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外公外婆,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城市。
日子像原来一样运转着,王晨通过这次经历,得知了一些任婷婷平时都不愿向他讲起的辛酸,对自己未来的责任也更加明确与清晰,他努力在自己的摊位上画着画,赚着钱。
任婷婷吸取了过去的教训,不愿再去做容易被男人骚扰的工作,已应聘到一家大型女装专卖店做导购,工作时间是上一休一。那个品牌的区域经理很欣赏她,希望她好好努力工作,并把她划定为储备店长人选。
任婷婷告诉王晨想去读培训班,想把英语和市场营销学好,为自己以后的升职打基础。王晨觉得她想法很好,但建议她最好是去报个高考补习班,因为她高中成绩不错,只因为经济原因才没上大学,而现在他靠卖画,也可以积攒到她考上大学后前两年的所有费用,并且只有考上一个好大学,以后才会有更广阔的前途。任婷婷接受了他的建议,她也不想以后和王晨在学历上有太大的距离。
这天王晨在摊位上忙到下午时,突然就下起了大雨,街上行人一下便少了许多,他也就只好关闭了摊位。
他想反正也没事可做,还不如先到任婷婷家里取把伞,给她送去。于是便朝着那里赶去,抵达后,他先和小柒闹了一会儿,给它添了些水和猫粮,然后才拿了伞,关好大门,向着任婷婷工作的地点而去。
走到离专卖店还有十多步的距离时,就看见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专卖店大门口,而任婷婷正艰难的从面包车敞开的后车厢里,往下搬运一个大纸箱,他估计里面应该全是新到的服装。
纸箱的面积能装下个比较大的电视,看着就很沉。她双手提着上面的打包带,喘着粗气,正一步步费力的向前挪动着,感觉她每走一步,都异常困难。
王晨赶紧跑到她身边,心疼的说:“婷姐,我来帮你!”
任婷婷见他过来,便放下纸箱,惊喜的说:“小老公,你怎么会过来?”
“今天下雨,也没啥客人,我便收摊过来送伞给你,你休息一下,这些纸箱全都交给我来搬吧。”他心疼的看着她,回答说。
“小老公真好!但这是我的工作,我想一个人做完它。”她很坚决的说,并且眼神里全是满满的决心。
他见她那种态度,知道现在再心疼,也只能成全她,所以就只好无奈的站到了一旁。
然后就看见任婷婷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提起身下的大纸箱,向前缓慢的迈动脚步,却又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把自己涨来满脸通红,而纸箱的重量,也让她的双肩无法维持均衡,令她的整个身体都在行进的过程中,左右浮沉。
王晨看着自己深爱的女生这样做,瞬间就湿了眼眶,但心里却为她的坚强与拼搏精神而自豪不已。
时间在不停的向前流淌,这个暑假,王晨收获了他心中女神的爱,并和她一起为生存的更好而努力工作,同时也收获了任婷婷外公外婆对他的认可,更明白了前面的情路,需要靠自己更加努力的读书,然后考上重本,才能有机会获得个好职位,从而去完成自己许下的承诺。
高二的学习更加紧张,但王晨依然坚持利用课余时间,去接外面绘画的业务,他要为任婷婷攒钱读大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即使这样,他也从未耽误学习,只是如此一来,便没了任何的娱乐时间。而在他这样的拼搏努力下,除去积蓄的上升外,他在整个年级的考试排名硬是做到了每次第一。
可随着王晨父母的回归,他再也不可能住在任婷婷那里了,并且任婷婷这时也上了高考补习班,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周也就只有利用星期天晚上的几个小时匆匆相聚,平时也就只能通过腾讯QQ和微信,以及邮箱与电话互说衷肠。
这天下午放学后,天空下着小雨,王晨走在深秋的街头,看着街道两旁飘零的落叶,好想能见到任婷婷那张明丽的脸,好想听她用温柔到发嗲的声音,叫自己小老公或者小屁孩儿。但那天才周二,他们不可能见面,可是对她的相思,这时已填满整个胸腔,再怎样去努力消化也无法排解,处于如此两难的状态下,他只能靠写下自己生命中的第一首情诗,把那些快要将他炸裂的思念,全部化为文字,通过邮箱发给了她。
在秋渺然的淡泊里
懒懒的行走在落叶铺就的小路
头顶压抑着灰蒙蒙的天
到底想去寻找些什么呢
湿冷的风
正纠缠不息的流动于四周
先生动而形象的演化出
你在我脑海里明媚而叛逆的面容
接着又想用无数个复杂多变的心情
去包裹出怎样的一个我呢
雁南飞着
急匆匆地
我却只能伫立于秋雨编织的细网里
细数每一片枯叶
试图从它们中找出个
可靠的邮差
是的
我正无比迫切的想找到个
不会疏忽的邮差
想嘱托他在即将的远行中
捎给你我秋日里的每一份相思
用他翻飞于风中的舞姿
到晚上,他在自己的邮箱里收到了任婷婷的回信:“小老公,诗写的非常好!这是我老公第一次为我写诗,我会把它们装进我心里的最深处,永远也不遗忘。我也非常非常的想你,如果可以,我愿意变作你可以揣在口袋里的小鸟,在你需要时,时刻陪伴你。爱你!用我的整个身体和灵魂。你永远的妻子,婷婷。”
在这样的浓情蜜意里,高二的暑假即将来临。
一个星期天,王晨的父母去了广州,他便留在了任婷婷家里。
那天晚上,任婷婷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热情,她发疯般的吻着王晨,仿佛要把他变成自己,从此不再分离。她一遍遍叫着他小老公,呼喊着他的名字。
王晨在这样的状态下,彻底迷失,恍惚中却没看见,有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那晶莹的泪,和她那时的表情一样,是一样的凄凉和绝望。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他收到任婷婷的一条微信,让他去她家里一趟。他开心的走到她居住的小院门口,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便轻轻推开大门,蹑手蹑脚的走过玫瑰花丛,再悄悄抵达她房间门口,跟着又猛的一下推开房门,但里面却没有她和小柒。
他心想任婷婷应该是带着小柒出去办事了,所以也就没太在意,跟着便走进房间,坐在了沙发上,想在那里静等她和小柒的回归。
结果刚坐上沙发,便看见斜对面床上的粉红色床单上,有张白色的信封,在那里显得来特别扎眼。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婷姐怎会把信封给放在床上呢,于是便走了过去,想把信封放到书桌上,但刚拿起信封,他心脏就莫名其妙的一阵狂跳,仿佛是在拿起一枚炸弹,而且这枚炸弹,将会炸的他粉身碎骨,永堕地狱。
然后他就看见在信封上有任婷婷用他最熟的笔迹写着,能让他冷彻心扉的四个大字:“王晨亲启。”
他强迫自己控制住不断颤抖的双手,一点点的慢慢打开信封,只见里面折着两张蓝色的信纸,他凭借着坚强的毅力取出信纸后,已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心脏在这时跳动的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身上冒出的冷汗更侵透了所有的衣服,整个身体好就好像在冰窖里一样,血液在也几乎停止了流动。
到最后,他麻木的翻开信纸,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三个他最爱听到的字眼:“小老公”。泪水在这时决堤而出,他泣不成声。
过去良久,他才在已非常模糊的泪眼中继续往下读:
“小老公,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决定让你成为我男朋友,并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全完整交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从心底里这样叫你了。
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此生认定的最后一个男人,虽然有可能命运会让其它男人来弄脏我,但在我内心深深处,还是会坚决的认定,我的灵魂,我的心灵,我身体的从上至下,从里到外,无一不是为你准备的,这世上只有你配拥有它们,它们只是你的,永远只属于你一人,属于你这个小屁孩儿,小老公,永远属于你这个除了我阿公阿婆,或许就还有天上的爸爸以外,最爱我,最疼我的英俊男生。所以,即使身体被其它男人玷污,也没有办法改变我只属于你的事实。
我真的真的好想穿你为我亲手设计的婚纱,当主婚人问我愿不愿意,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和你在一起,陪伴你,和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时,去面对他坚定无比的说,我愿意!
你不知道的是,我曾无数次感谢上天,因为它让我遇见了你,能让我遇见你这么优秀,这么英俊帅气,这么善良有爱心的男生。能遇见一个这么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男生。它让我成为了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生。
小老公,我有时在想,如果能在你亲吻我时,就让我在那种晕眩的幸福中死在你怀里,那该有多美好。但最后又想,不能死,那样太自私,因为我知道你恋着我,离不开我,我死了,你会痛苦,我不愿见你痛苦,我要陪你三生三世,我要让你因拥有我这个老婆,而幸福甜蜜。我要为你做一切你要我做的事,哪怕是为了你低到尘埃,我也愿意!
但命运偏偏这样不公,它把你交给了我,接着又要让我失去你。
阿婆病了,是很严重的肾病,需要换肾才能活下去。
而我和阿公的,都和她不匹配,我那个姆妈的,也不行。
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肾源才可以,万幸的是,有上海医院找到了和她匹配的肾。但做手术需要很多钱。我那个后爹不愿支付。最后是我那个姆妈,帮我找了个四十多的男人,他死了老婆,看了我的相片后决定娶我,并愿支付所有术前术后的一切费用。又说结婚后再拿出一大笔钱,给姆妈和阿公阿婆。
你知道的,阿公阿婆对我,就如同你一样重要,我无法选择,只能选择离开你,虽然对我们两个来说,这很痛苦,但和阿婆的生命比较,我相信你知道了,也会同意我的决定。
是,我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但换来的是阿婆的生命,我不后悔,也不觉得可耻,因为那个人得到的,只是我的走尸。
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真的非常冷酷,为什么要让贫穷的人,连相爱这样简单的事,都不能遂自己心愿?!为什么要让他们连生病都没钱去医治?!为什么穷的会越来越穷,而那些富的,却越来越富呢?!
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答案给我。
原谅我不能再陪你,我会把你放在我身体里,我心里,我灵魂里。
我会让我的心和灵魂,化作夜空最闪的那颗星,一直在空中关注你,如果你仰望夜空,一定能找到我在哪里。
小柒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它。这个家一直是属于我的,不会有其它人过来,你如果愿意,可以随时住在那里。
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愿做你的婷姐,你的妻子!
你那样优秀,不知道以后哪个女生可以配得上你,能有幸拥有你。如果有,就忘记我,让她代替我,去照顾你今生今世。但来生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是我的,只属于我。
永远爱你的妻子 婷婷。
这封信开头和结尾的称呼,都用她的血液书写而成,信纸上到处都是眼泪滴落后,把字晕开的痕迹。
那天晚上,天上真的布满了繁星,其中有颗特别大,特别闪亮,王晨向着那颗星奔跑,一边跑,一边流泪,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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