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只蒹葭
谁在尾随(二十七)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从气态慢慢凝结,然后成为一个个锋利的箭,搭在由紧张气氛组成的弯弓上,随时等待着最后一道力量拉动弓弦。
被抬入病房的风清神志已经模糊,额头滚烫的如同夏日里晒过的沥青路面,仿佛随时就能融化成黏黏的黑色液体,然后扯也扯不开,洗也洗不掉。
青哥用风清的身份挂了号,告诉医生自己是她的哥哥。他得看着这女人,看着这个可怜的、落网的、无助的而又值钱的女人。
头哥和三儿帮忙将风清送到医院,远远地看见有警察出没。
他们也没和曹万哲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再说了,三个壮汉守着病怏怏的风清实在扎眼的紧。
挂上退烧药和消炎药的风清在病床上昏昏欲睡,医生小声地叫了一声青哥。两人出了门立在门口,医生翻了翻病历说:“你是风清的丈夫吗?”
青哥摇了摇头说:“不,我是他哥哥。”
“奥,这样啊。既然是哥哥那就好说了。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而且她是一个孕妇。虽然才怀了一个月多点,但是烧得这么厉害我们得先救治大人。”医生扶了扶眼镜说着,又将怀里的蓝色夹子向胸前用力抱了抱。
“当然了当然了。肯定得先救这个女……先救我妹妹……”青哥挠了挠头接话,空气里安静得可怕。
他越过医生向走廊那头看去,坐在长椅上那一排排输液的人歪七裂八地窝着。
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护士正在给病人扎针,那根细细的针就这样挑破皮肤,稳稳地进入手臂的绿色血管里。
然后便有液体一滴滴注入这些肉体里,吊瓶里的气泡儿便缓缓上升,接着“噗”的一声爆裂开来。
到了给第二位患者拔针的时候,那护士十分利落。揭开一点点胶布,扶住病人的手。一个巧劲针头就拔出来了。
那病患的手背上瞬间冒出一颗红艳艳的血珠儿。和周遭这白茫茫的一片形成鲜明的对比,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儿,一时间便多了丝丝血液腥闲的味道。
“先生?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女医生伸出右手在青哥眼前晃了晃,将他从发愣的自我世界里拉回来。
“奥……不好意思医生,我在听。”青哥收回了目光,一时间脸上涨得通红。
“我刚刚说为了先救大人,我们用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小孩恐怕保不住了,等你妹妹身体恢复点,需要尽快安排流产。”医生翻了个白眼继续说着,很显然,作为医务人员的她讨厌别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流产?这个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了吗?”青哥的脑仁突然疼得厉害,他本以为风清怀了孩子,这最后一单做完就能从此收手。
没想到啊,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他得打电话,得给曹万哲打电话,这件事必须得让他知道。
“好……谢谢医生。我明白了。”他回应了医生的话,然后打开病房的门,进里面打起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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