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索捕鱼

父亲讲华阳圩“拉索捕鱼”的故事        冬闲时节拉索捕鱼，是父亲青年时代在华阳圩耕种之余的一项发明。圩子中间有很多湿地，水草相间，泥深水浅，鱼儿肥美。父亲说在圩子湿地捕鱼很不容易。用网拉，水草多，干不了，也没钱制网；用钗子，泥深水浅，人跑不动；钓鱼，没那么多闲工夫……怎么办？勤劳出智慧，父亲与工友们在不断地探索中，找到一种简便易行的办法：扎几块小木伐子，一人一只伐子，两块木伐各拉一根草绳头儿，在前面慢慢撑着行动，长长的草绳成一个大弧形在浅水中拖动；在草绳后面，几只木伐一字形排开，人站在伐子上手拿竹编的鱼罩，看到水里鱼儿翻动就抛下罩子罩住鱼儿，撑着伐子到罩边伸手从罩中摸捉鱼儿。父亲说，这种方法捕鱼只有冬季才行。因为冬季水冷水也更浅些，鱼儿怕冷都偎在泥里，草绳拖动了鱼儿，鱼儿翻个身子又钻入泥中不会跑远。因此，抛下罩也就罩住了鱼儿。这种方法捕鱼，五、六个人合作，大家都很年轻，有干劲，不怕冷，一天也能捕捉几百斤鲜鱼。一个冬闲捕的鱼，吃一些鲜的，做些盐腊鱼，大多数是上集镇卖了换些零用钱。父亲说这些显得很高兴，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寒冬腊月，有钱的人不是上集镇去赌钱，就是猫在家里烤火吃酒。而他们这些离乡背井的长工们，租种土地的外乡人，凭力气和勤劳智慧，私下里捕点鱼，补贴点儿家用，改善点口味，就是天赐良机，过大年了。拉索捕鱼，父亲说要弄到大些鱼，也有技巧，抛罩就不灵了。两斤以上的大鱼，它被草绳拉动后在水中打个漩涡再偎入泥中。必须看准了漩涡的中鱼的动向，一手撑伐子，一手赶紧按下鱼罩将中心罩住。探摸和捉鱼的时候也有讲究，一定要扣住鱼腮，不然，出水那一刹那间劲儿很大，捉不住就蹦掉了。放在竹蓝子里也要压上盖子，伐子小，晃动大呀。  父亲自豪地说，不同的鱼，草绳拉动后翻出不同的漩涡：鲤鱼开始翻动小，接着漩涡连着漩涡，中心水花凸起；鲫鱼，水花翻出快，收得快，漩涡中有入泥的洪水；青鲲，翻出长长的大漩涡，水花也很大，找准中心点要快；白条，翻出一条线，再打个漩涡就不见了，一般很难罩住，但也有办法，用撑伐子的竹竿在漩涡处狠狠敲打几下，它就有可能浮出水面，再罩就不难了……    这种带有原始韵味的捕鱼方法，却是苍白的长工生活中一点色彩，让父亲暮年常常忆起……（2013-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