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游戏规则被我设定的有点复杂,所以拆两章了,避免太长了。
过渡章
可能有ooc
我终于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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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从四面八方洪流般涌来,如雷贯耳。雷狮站在场中,没有加入游戏,没有和谁交谈,雪茄此时熄灭了,灰白色的灰烬缀在烟头上,反倒像是这奢靡得过于虚幻的空间里唯一一抹真实。雷狮此时略略脱去一身锋锐的气息,融在喧嚣之间。从外表看来,他显得过于静了,不像他,仿佛不曾是刚刚那个轻而易举戏耍对手,玩弄至终的恶劣之人,而细看过去,他的眼底却仍是沉着翻涌的似雷暴般的光。也便如同这旅馆,在旷野中孤独伫立而又如此的绮丽。
他并没有急着赶去21点的场次,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连接上耳机,找出了那首micmacs a la gare设为单曲循环,这个欢快而带着腐朽意味的小调,在这背景的映衬下是如此从容、恰如其分。
格瑞莫约已经忘了这首曲子,可他还记得。借用他人记忆进行潜意识的引诱,以钓出埋藏更深的、与这家酒馆有关的秘密,如今看来是有所成效的。不过敏锐如他,应该已经察觉到表层的阴谋论。让卡米尔去会会他吧,接下来不是引诱,而是交易了。
威士忌独有的回味还在舌尖蔓延,配合冰块的冷,是一种特别的感受,清醒却也沉沦。在外人看来,他似乎眼神迷蒙,他似乎在观望与审视全场,寻找他中意的下一场游戏。
近身处是德州的场,人声喧闹中传来机械的嗡鸣,带着异常恐惧的尖叫声响了起来,人潮却也突然沸腾到了极点。鲜血炸裂开来,肢体四分五裂而去,他们如同嗜血的兽,为强者的胜出狂欢,也嘲讽弱者的亡败。
雷狮眉头皱了皱,血腥气无形地逼入他的鼻腔,他欣赏暴力美学,而厌恶这种血腥艺术。如同"食腐动物"捡食剩骨,群聚的人们高声地谈论着。这血气久久不散,盘踞在鼻腔内,犹如毒物。雷狮着实有些不适,招来了端着雪茄的侍者,一根根拿起来闻了闻,挑了根深棕色泽,带着些豆蔻香气的,想来是支"妙美人"。
帕洛斯见雷狮在德州场附近停留,交付了一声,便朝着雷狮走了过来。他近身的时候,雪茄已经为雷狮点好,他正眯着眼吐出一口浅薄白烟,很快的消散。唇齿间充斥着淡淡的豆香,略带有甜味的开场,芬芳而清爽,很好的舒缓了不适感。
"老大,想先玩德州吗?"帕洛斯压低声音询问着,雷狮指间的雪茄翕动着微弱的红光,在雪茄头边缘,灰白色极其缓慢地扩散着,轻轻的一缕青烟似乎快要消失在这浓墨重彩的背景里。雷狮盯着远处,抬起手,继续吸了一口,白烟只充满口腔,在将要逃去肺内之前,被悉数吐出。
"不了,21点吧。"雷狮率先行动,烟气附着在衣角带来的风中,很快消逝,周身台桌交错,他穿过重重叠叠的“废墟”与“食腐动物”投来的眼神,另一只手两指往口袋里一捻,手机在手上打了个转儿随后被握住,快速指纹解锁,输入便捷号码,动作简洁迅速。
“卡米尔,替我会会他吧。”
“明白。”几乎是发送刚刚完成,回信就到来了。
“咔哒”按下锁屏,雷狮以与之前相同的自信与狂气,极为耀眼的,极为挑衅的走入这场盛宴,猎手就位了。
卡米尔调完最后一杯酒,目送又有人跌入狂欢深渊而毫不自觉,一切似乎是歌舞升平的景象。他拿起前台上的内部电话,按下了短号。
电话响起的声音在极为吵嚷的环境里显得微弱,格瑞那杯金酒还没喝完,他不算多爱这种滋味,酒液在唇齿间流转的轻易,那种独特而浓烈的清爽气息里却又夹杂着无可名状的眩晕感,但与高度数酒精带来的晕眩感不同。桌面所传来的振动使他放下了酒杯,目视着轻微跳动的座机,格瑞眼神中带了几分疑惑,他的手指触上听筒的外壳,眼神却切回到那个离去男人的身影上。雷狮那边已经开场了,格瑞觉得自己并没有特地去注意雷狮的踪迹,只是他的存在感似乎显得特别强大。
拿起话筒,格瑞还未发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显得过于老成的少年的声音。
“格瑞先生。”
“卡米尔?”
“对,是我。”卡米尔神色似乎显得十分严肃,在声音里都有所体现,格瑞几乎能想象到他现在的面孔。
“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雷狮的事。”
格瑞稍稍感到几分惊讶,虽然他有所感觉,雷狮的身份并不一般,而且与自己应该也有所关联,但这番直截了当还是有所出乎意料。他没有言语,继续等待下文。
似乎是明了他的想法,卡米尔的声音继续道:“想必格瑞先生现在有所疑惑或者有所猜测,我向你坦白,我,雷狮,帕洛斯,以及佩利,是同盟。”
“目的?”格瑞的声音冷静而清晰,透过听筒显得不似人声,有些不真实。
“和你的记忆有关。”卡米尔垂下眼,背靠着前台,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想必格瑞先生也有所察觉,我们能够帮你找回那些记忆。”
格瑞听完,神色变得凝重了些,他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仿佛隔着电话他和卡米尔面对面而坐,气氛瞬间降了下来。
“请你放心,格瑞先生,这当然是有偿的交易。”似乎是察觉到了格瑞的变化,卡米尔顿了顿,解释道:“我们是一群研究人员,原谅我现在无法解释清楚我们进入此地的方法,但我们调查锁定,你的记忆有所缺失正是与这个酒馆有关,我们需要这个酒馆的进一步资料,而我们的研究成果能帮你恢复记忆。”卡米尔说的平静、清楚,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停顿了几秒后又补充说:“这些有关线索对于我们非常重要,因此,我们的条件是希望你配合我们。”
卡米尔的陈述没有什么问题,格瑞眉头蹙起,随后又很快展开来,他把电话听筒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指节。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卡米尔并没有任何不耐,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白水,这里的空气着实有些过热了。
“……”
“?”是一声短促的轻哼,太过于轻浅,以至于卡米尔并没有将其中所包含的情绪听得清楚。
“格瑞先生,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会考虑的,再见。”
“嗯,再会。”隔了几秒,对方挂断了电话。卡米尔拿着电话听筒,里面传来机械的挂断音,他猜想过格瑞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不过如此短暂的接触还是令他有些发怔。他轻轻放下话筒,确实对方也没有可以问的有价值的东西,格瑞一听他的坦白应该就知道了。他们还是过于突兀可疑了,恐怕格瑞不会配合他们。他沉思了一阵,便报告给了雷狮。
“大哥,好像没办法让他信任我们。”字刚敲过去,简讯很快就回过来了,
“不需要,他一定会同意。”
“记忆开始发酵了。”
挂断电话,格瑞感觉太阳穴有钝痛感传来,雷狮引诱他记起来的那段记忆逐渐的在明晰,他桌上有一盆仙人掌,是一个被称作金的人送的;办公室窗头上挂了一只风铃,也是这个叫金的人送的;还有一些小摆件,他记得这个人说他办公室太冷清了,所以送了些没什么实用性的装饰品给他。
金,是谁?
这些回忆环绕着,格瑞感觉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支配,胸口发紧,他好像来到这个酒馆开始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似乎这个人因为他陷入了某种黑暗,是他无法掌控的。
这种感受令格瑞无从适应,他鲜少把自己放在一个无法掌控的事情里。他思路明确且目的性强,是能够准确分析所在的情况从而做出相应的预判的人。这些才能支撑起他凭一己之力却能够大致掌握局势的独狼式行事方式。而如今一些未知的事使他充满危机感,无法进行准确的判断。
不过这不足以使他慌乱,时刻保持冷静是他尤为卓越的优点。
格瑞双手交叠,指节抵着下颌,他抬眼看着雷狮身影消失的地方。显而易见,雷狮聪颖且有手腕,他的团队亦是,能力相当全面,各有所长。雷狮派卡米尔来与他交谈,似乎是为了增加信服力,可其实这种被动的状态从雷狮与他接触开始,就存在了,他别无选择。这种"展现“诚意”不过是更为进一步的一种施压或者说,警示。
但格瑞并不在意,他的思路很简单。他的记忆对于他目前上升为非常重要的级别,他们目的现在相同了,而自己暂时没有能力进行探寻,妥协是必然的。他清楚地认识到妥协对他的安全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反而可能算是有所保障,如果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节点,雷狮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用这种“温和派”手法了,某种层面上自己所携带的信息正在牵制雷狮他们的行动。唯一值得警戒的大概是雷狮的目的、他们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记忆之所以重要的原因。
加入与不信任在此时是可以双选的选项,预警被动状况大概是现在格瑞需要做的。
卡米尔没有再发来信息,雷狮合上手机,礼貌地为自己的分神致歉,在卡米尔与格瑞谈判的时候,雷狮这边就已经打上了照面,规则仍然是五局三胜。对方表现出良好的涵养,笑着表示无妨。这次的对手是一位相当体面的先生,雷狮到的时候他也刚好前来,雷狮朝他点了点头:“Ray。” 这位先生先是向他的对手微笑致意,“G,幸会”,接着不紧不慢的脱下他黑色的大衣交给旁边的侍者,接着理了理他的领结,脱下他的礼帽放在桌旁,优雅而有条不紊。他似乎不喜欢言语上的交锋,全程只是持着礼节性的笑容。
应当是个很谨慎的人。雷狮眯起眼,回忆完开局前的种种,便招来了旁边的侍者,重新为他将雪茄点上,火光又重新翕动,在灰烬里隐隐约约地跳动,不甚清晰。他指尖轻轻敲了桌面,复而大拇指在中指第一节指节点了点。帕洛斯垂下头,示意明白了。
“先留生路。”
“明白。”
雷狮拾起烟,均匀的吸上一口,白烟随着吐息,再次缓缓散开,豆蔻的香气萦绕了这一小块区域,明明是极为浅薄的颜色,但似乎在这一刻将整个台桌笼得无从看清。
这局21点使用普通的数字卡牌一至十,规矩非常简单也是此赌场特有的。双方都一张明牌一张暗牌,明牌为当前最大手牌,双方明牌大者先决定拿牌与否。雷狮手底压的底牌是三和六,颇有盈余。而这位G先生的明牌为9,已经先手拿牌了。
帕洛斯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双手翻叠,手指交错,将牌切了几轮叠放在手心上。银发的荷官划下最上层的卡牌,纸片在桌面上略略旋转了个弧度,随后停止,他轻柔而缓慢地揭开牌面,时间过去,像有爪挠心。帕洛斯最为明白如何挑起人的情绪。
雷狮的眼睛似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牌面,他垂着眼,额头靠在右手大拇指根部,食指中指间的雪茄无声地燃烧着,左手拨弄着额边的一缕碎发。而透过指缝,一抹紫色正窥见着对手的神情。
翻开牌,是数字1,G先生脸上波澜全无,保持的笑意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恰到好处,他单指将抽出的牌归到自己面前,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梦初醒般,雷狮隔了几秒才抬起头,他的面容从阴影里脱出。他盯着G抬在半空中的手,执了雪茄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随后朝帕洛斯打了个响指。
“拿牌。”
卡片互相交叠的脆声在雷狮耳边起伏,帕洛斯切了一张牌下来,雷狮径直压住,没有给帕洛斯翻牌的机会。他小幅度地掀起一个角,表情立马变得带着十分的遗憾,很快速地尽数掀开,是一张8。
“看来我还是应该像G先生一样有耐心,这样是不是运气会比较好?”带着星星头巾的男人一脚踩住赌桌,将椅子支撑起来,慵懒而有些傲慢地看着他的对手。
G的笑容似乎深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在雷狮这等“莽撞”的对手面前保持良好的状态,是令人愉悦的,“过奖了。”他又看向了帕洛斯,“拿牌吧。”
雷狮扬了扬唇角,移开了脚,坐回原来的状态,他的笑意似乎也在此时变深了些。
G先生的下一张牌是一张七,雷狮没有再要牌,G也结束了拿牌进程。雷狮3,6,8,牌数和为17,他的对手则是2,9,1,7,牌面和19。
结果公布后,气氛突然变得安静,没有人继续言语,只剩雪茄的烟雾缓缓升腾,聚而又散。下一轮的牌迟迟没有发下,G先生才将自己的眼神移向那位神秘莫测的荷官。不过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这位先生的视野之中,他显得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询问些什么,只是向侍者要了一杯马天尼。
侍者过来报备的时候,格瑞正在整理调酒台。这里不是自己一直所在的地方,东西的摆放有些不同于习惯。香槟杯已经很洁净了,格瑞却仍然擦拭着,他低着头,似乎正专心以至于并没有感受到侍者来到的动静。
“格瑞先生?”轻轻叩击台面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考的格瑞,他将香槟杯放归原处,“抱歉,需要些什么?”
“21点代替者场有位先生要了杯干马天尼。”
“知道了。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侍者说完便离去了。格瑞仰头,从架子上取下一只马天尼杯放在中间,而后拿来了雪克壶、吧勺以及盅司杯置于左边。他转身,很准确的拿下金酒、干味美思,酒架上的酒的位置他已经记得烂熟。
洗净了双手,格瑞从冰桶里夹取三四块冰块放入酒杯中,用吧勺稍稍搅拌了几圈,快速的使杯体的温度降下来,雪克壶里同样加入了不少的冰块。他很专注,端起盅司杯量了一盅司金酒倒入雪克杯里,放了很少的干味美思。
今夜需要清醒,但也同时沉醉于此。
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雪克壶两端,壶中冰块所带来的冰冷渐渐的缠上指尖,摇晃完毕,水汽覆上金属的壶身,那种隶属于不锈钢的闪耀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寂的迷蒙。格瑞拧开雪克壶的盖子,手与杯体一样,已经全然冷却,澄澈的酒液尽数倾倒入马天尼杯,水雾同样也在玻璃上流连,而最后,暗色的橄榄沉入杯底,格瑞将酒放上杯垫,按响了服务铃。
等候在一旁的服务生端起托盘离去,转场途中,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响指在他面前炸响,精神便在片刻间恍惚起来,来者的声音似乎是有魔力。
"这里不需要你了,交给我就好,德州的场次需要你。"
"忘记我们见过面。"
服务生听话的离去了,来者也是一身侍者打扮,发色是普通的暗色,显得十分大众。他端起托盘,轻车熟路地走向雷狮的场次。而随着走动,头发微微有些散动,深色的发丝底下,隐隐透着着浅色辉光。
他经过格瑞视线可触及范围内时,银发的青年正在整理台面上的酒具。可他没算到,格瑞偶然地一瞥。敏锐如格瑞,虽然代替的人与原来的服务生很像,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同。
紫罗兰色的眸子并没有注视着异端行进的线路,借用余光,而手上的活计仍在流水般运作。他十分谨慎,飘忽而浅淡的目光都收放的很小心。那道身影完全隐没在昏暗之中,格瑞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忙碌着。
"先生,干马天尼。"在等候开局的G接过酒,正准备回头报以感谢之时,一张十分袖珍的卡牌塞进了他的掌中,"我们的老大提示您。相信您能明白。"低沉的声音一闪而过,仿佛没有人来过,但是桌面上的酒与手心里的卡牌却真切地存在。
橄榄沉寂在酒液底端,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如同灰绿色的雾霭,也如同G先生压低视线看去的牌一样。他手心里躺了一张小王。
“先生们,我为我的突然离去表示抱歉。”那道狡黠的声音在不久后回归,及时为这将要降到冰点的气氛解了围。“单调的21点未免有些无味了,先生们,何不来点新花样呢?” 抬手打了个响指,银发男子往后退了几步。雷狮靠在椅子上,整暇以待,他注意到了那杯马天尼。口腔里烟散尽,留下豆香的余迹供他回甘,他舔了舔牙床,是一些相当令人喜爱的好味道。片刻后,他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转盘形式的装置,帕洛斯将其置于两人都看得清楚的位置,朗声道:“五局还剩下四局,不如我们从扑克的花色来做些有意思的改动吧,”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转盘上的花色由黑桃方块红桃梅花切换了一轮又回到黑桃,圆盘上分成十二块区域,每块区域写着不同的效果。“投飞镖相信各位先生都玩过吧,是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小游戏,”帕洛斯眯起眼,手用力的向下转动转盘,上面的字便飞快的隐匿在高速旋转的圆盘上,“在这个高速运转的圆盘上,每拿一次牌各位可以投掷一次飞镖。每个花色所代表的含义不同,转盘内容也有所不同,利弊皆有,就看看两位运气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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