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无论你占据多大的面积，只要靠近了、看见了，人们都会在内心里升腾起温暖、炙烤或赤诚。

所以啊，有那么多歌颂你的音乐与诗篇，那是因为人们内心的焦渴啊！所有他们所深深企盼与希冀，却未能付诸行动得到的，都能激起人们心底最深切的愿望。所以说，你是魔鬼，也是天使。

懂得的人说，你是天使，纵使你变幻了地域，变换了不同的形状，你还是你——燃烧、热烈、灰烬，即便是我也希望靠近你、成为你，即使飞蛾来了又如何？

懂得的人也说，你是魔鬼，因为你会将他们此生乃至生生世世的积累和努力都化为灰烬，比残酷更残酷，比无情更无情。

但最后不让人们落泪的坚强却是：短暂的都短暂，永恒的都永恒。

我还记得幼时，举起火把上学，你照耀了我的往生，还有那些在晨曦里逐渐明亮的许多清晨。后来呢，你的光芒依然照耀，却与星光很不相同。它似乎永远都在，你转瞬即逝，在那数万光年的一瞬里，短暂一生的我看见了更短暂的你。没法靠近你，这是人间的道理。

无论飞蛾有多想靠近你——取暖？照明？希望？爱？无从知晓。它总会隔了万水千山奔来，直至动弹不得。

我时常怀疑，是我这样怯懦的一生更值得，还是它那样热烈勇敢的一世更值得？

你仍然在燃烧，似乎并不懂得人间哀愁、悲喜，直至木头耗尽了一生，烧至连纹理也没有了、它忘了自己，你也逐渐的变得飘摇、微弱。

有时，我甚至期盼着你能燃烧至永远。

而永远有多远，我也不知，那遥远的看不见踪影的飞蛾也不知，因为我也只是一只飞蛾而已——望着那忽明忽灭的火焰，似乎我也能变成火焰。

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