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住的宾馆前,一大早,有个卖乌米饭的小摊。
这小摊干净、卫生,它吸引了我。
一辆漆成深蓝色的三轮车,车上驮着长方形约有两米长的木板箱。板箱外侧写着几个红色大字:特色美食乌米饭团。箱上装着一个大炊桶,四个小木桶,小木桶前放着一个长方形小木盒——木盒有锁扣的那一侧朝外。大炊桶上还盛着一盒盒已经分装好的黑米粥、南瓜粥、豆浆等。
摊主短平头,黑发浓密,四十多岁,穿着白色T恤,手上戴着白色塑料手套,胸前挂着一条蓝白相间的围兜,很清爽,清爽中又有些可爱。
我买一份南瓜粥和乌米饭。
“我本来专做乌米饭。但不断有人问,有没有其他粥什么?后来就顺带了。”他从大炊桶后面拿了杯南瓜粥装在纸袋里给我,“这南瓜粥,我放保温箱里。夏天吃粥,,也要热点。“
”对,热的对胃有好处。“
“是啊,”他笑着,”乌米饭你要现做还是裹好的呢?“
炊桶边放了十来个用小竹帘卷好的饭团,外面用塑料袋包裹着。
我要现做的。
”好。有的人很急,赶时间,就拿已经做好了的。“
他打开一个小竹帘,在上面铺上保鲜膜,把大炊筒的盖子移开一点,从里面抓出一把乌米饭,在竹帘上铺平。打开一个小木桶,木桶里装着黄黄的类似咸菜的东西。
“这咸菜吗?我不吃的。”
“是豆荚丁。把刀豆、扁豆切成一块块丁,炒起来就这样。”
又揭开一个木桶盖,里面有萝卜丁、花生米、小青豆,白芝麻等:“这都是用自家配料炒的,再拌上我家调制的酱,特好吃。”
又好像变魔术似的揭开一个盖子,里面有黄褐色的粉。
“这胡椒粉吧?”“
”不,这是花生磨成的粉。还有一桶绿豆粉。”
仔细看,确实花生粉里还有些未碾碎的红衣。“绿豆粉?饭团里也有放绿豆粉吗?我小时候倒是有吃过的绿豆糕,特别好吃。”
“是呀,夏天吃最好。去火又清香。”
他把小木桶里的材料各满满地舀一调羹到饭团上。又拿旁边的一个咸鸭蛋切,鸭蛋“呲”地流出亮黄黄的油。等蛋白蛋黄蛋油都跑出来粘到米饭上,再卷起,压实。
“多少钱?”
“五元。你自己放,前面那个小木盒就是。”他看出我眼里的疑惑,摆了摆套着塑料薄膜的手,“抓米饭,拿了钱不卫生。”
小木盒没有上锁,打开,里面一格一格:一百五十放一格,十、二十、五元放一格,硬币等其他零钱一格,每一格钱都码得整整齐齐。
“我放,不怕我把钱拿走?不怕别人把钱盒端走?”我跟他开玩笑。
“不会!现代人文明,素质高,不会为这一点钱做不该做的事。”
出去旅游,陌生人间,这种被信赖的感觉,好像有点久违。
没想到, 在这不起眼的小摊前,又重逢这份信赖。
从口袋拿出一张十元,抹平,放到盒子里。又从里面找了张五元,展开给他看。
“放心,大家都是好人,有素质。”他笑眯眯的。这个摊主,买卖的整个过程,从头至尾,好像一直都是那种安静满足的笑。
“生意好吗?”
“好,回头客多。有的人特意找我的饭摊。”他又给了我张名片,上面还有他的微信号。
“下次来我们这玩,想吃饭团,可以微我,附近的我可以送过去。”
他笑着,我也笑。感觉笑这东西,会传染。乌米饭团,咬一口,米粒劲糯,有韧性,其中夹杂着豆丁香、萝卜香、花生香、青豆芝麻香、蛋白蛋黄蛋油香......各种香味笼罩了我。
这味儿,朴素自然,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奢侈。
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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