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很平淡,却也很真实。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的成绩并不理想,没能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失意的我不再有心思去关心家里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就和几个地方青年去街上乱混,哪怕后来上了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我也没再好好的上过课,这些老妈都看在眼里,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有一次,我在学校打架,打伤了人,对方家长带着孩子来我家,要求赔偿医药费,老妈一直在那赔不是,我看不惯她的样子,气冲冲的回到房间,“砰”的一声把老妈一个人隔绝在了门外。那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我关上的不仅仅是一道门。
晚上老妈没再去集市,把我叫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就把我一顿猛揍,一边揍我还一边问:“为什么打架?你觉得家里还不够辛苦吗?”我一声不吭,任她把怒火撒在我的身上,那是她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一次,不疼,却很心酸。等她回过头来,才发觉我早已经哭得满脸是泪,却就是没有发出声来,她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替我擦干眼泪,自言自语道:“打疼了吧,别哭了,老妈错了,老妈不打你了啊!”委屈,在一瞬间溃堤,我扯着哭声大喊, “妈,他们说我没爸!妈,我听不下去,我们不用怕他们,他们来多少人我都给他们打回去!”声音在颤抖,却异常尖锐刺耳,老妈的手在我脸上僵硬,眼睛开始湿润,一下就抱住我,哭了起来。我从没见老妈哭过,有些害怕,停止了哭泣,反过来安慰她:“妈,你别哭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妈,我说错话了你打我,我不哭了行吧,我不出去打架了,我会去学校好好学习,好好听话,妈,你别哭了……”那天夜里,老妈只是抱着我说了一句话:“儿子,老妈对不起你!”那天夜里,漫天的星辰都为之颤抖,那是我至今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这个陪伴了我十几年之久的小商店,许久没见,多出了些新商品,也多出了些陈旧感,老妈正介绍着商品,顾客显然是心动了,开始还价,老妈却是立场坚定,坚决不能退让,一字一句的争辩声,很是清脆入耳,可能太过喜欢,在老妈的坚持下,顾客终究还是妥协了。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老妈才抬头看了一眼,一眼,便与我目光相接,彼此对视,喜悦的片刻又皱起了眉头,“佳佳?你怎么回了?”
老妈的欢迎仪式?这算怎么回事?你儿子回家了你不开心点迎接也就算了,怎么一张苦瓜脸。“想回就回了呗,怎么?不欢迎?”
“赶紧的,正好有几箱东西需要搬,你来搭把手。”
老妈让我看着店,自己出去了,这儿子肯定不是亲生儿子……
晚餐,老妈看我吃得香,端个碗在旁边,就扒拉扒拉饭,“妈,你也吃,这个不好做吧,来,多尝尝。”“哎哎,妈知道,你在外面肯定吃不着,我平时吃得多,没事的。”
“是不是在外边遇到事了?”
我差点没噎死, “哎, 您别瞎想啊,我真是想回来就回来了。”把你儿子当什么了,真是。“呵呵,没事就好,妈也没瞎想,你看你这多久没回了,平日里电话打的也少……”我想我肯定是亲生的,不然此刻的温热为什么不能被饭香掩盖。只是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了。
这次回家,本打算斩断红尘,立志出家,奈何现在出家都需要大学文凭,大学都没读完的我,看来只能在四狗的手下惶惶度日了。
母亲眼中的期盼终究是被我捕捉到了,都怪我心太软,都怪我活不长。
关上房门,深呼吸,没有味道的气息,也没有丝毫尘埃,一如既往是我最喜欢的摆设,母亲太了解我了,但是又不能完全了解我,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片银河,我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一位如母亲这般伟大的女子做我的另一半。
当我的生命中出现除我母亲之外的第二个女性角色时,老妈开始越发善解人意,相比之下,父亲的行为实在有些过激,不仅十二分的否定我的做法,更是扬言要找对方的父母来解决此事,如此深情,唯有呵呵。面对心爱的女孩即将受到迫害,无论将来如何,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我摔着碗大叫道:“你要是真做了这种事情,我以后就不叫林佳佳!”如今,我真的没再叫林佳佳,我偶尔也会想,如果以后我的儿子背着我厮混搞对象,并且爱得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会怎么办?我应该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找上那个女生以一名父亲的口吻告诉她:“以后离我儿子远点,你配不上他,我们家不欢迎你!”然后被得知真相的儿子骂上一句:“混蛋,以后我不叫张小佳佳!”啊呵呵,混蛋……还真是五味杂陈。
只可惜我们把太多的自己放置于条条框框之中,总是遗失了无限的可能,可惜没有如果,可惜只能用可惜二字来形容自己的现在,后悔莫及这个词,可惜你用不上。
夜里,老妈指着我仍未熄灭的手机,“怎么?朋友找?”“唉,没事,睡不着随便翻翻。”终究免不了一番促膝长谈,老妈明天还有事,便催促她早早睡了去。
我是他们生命中的路人甲,他们是我生命中的路人甲,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希望如此,现实却容不得如此,我该怎么去高兴,这情景是如此的熟悉,唯一遗失的,是狗狗。
故事无足轻重,感情托付于此,过于沉重。
窗外飘起了小雪。
我重新启程,房间开着,桌子放着张纸条, 两行,四个字,“走了,勿念!”雪还没停,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淡淡的银白光泽,映衬着天都有些微亮。我给三狗发信息,“我来了。”
半晌没有回复,他应该是还睡着。
突然想起自己有好几年没看过下雪了,常年在外,故乡的雪似乎比以前更白了,只是没那么急,多了一分绵柔,但也因此悠长,久久的,忘不掉,逃不了,接受的时候,便已置身在一片莹茫之中,白得晃眼,白得只剩你一人,其实事实早已摆在了你的面前,欣慰的是他人浑然不知。
梦的尽头是被白雪覆盖的公园。
那里有着打太极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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