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从前有座山（4）小信未孚
两人玩笑几句后，压抑的气氛倒也消散了不少。只是两个人的任务尚未完成，田帅说，交给我了，拿着GPS一顿操作，一条完美的路线就出现在发暗的屏幕里。“你要早操作，咱们还跑那么远干嘛呀!”赵弘毅嘴上埋怨道，但是他心里还是愿意跑的，最起码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想着青衣的模样。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车终于回来了，二人上车后对视一眼，默默坐下。
开车的是孟师傅，在车里等了一天，睡了几觉，现在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开起了黄腔，本来累了一天昏昏欲睡的众人都有了精神，王高丽说道“孟师傅，你上次那个刘关张可不咋滴呀，这回来个劲爆点的。”
“你小子可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哦。”孟师傅说。
确实，这次上山王高丽的媳妇也跟来了，说是王高丽生病了来照顾他几天。可是把王高丽照顾好了众人却受了苦，在本来就不多的房子腾出一间给他们夫妇二人。房子是租这里林场职工的，有四个房间。房间隔音差，每到晚上虽然能感到丽嫂竭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这种含在嘴里的哼唧更加撩人。第二天大家的精神都不好，王高丽二人忙活了一晚上，众人听了一晚上，每当困意来袭，王高丽就给大家来一些“爱的掌声”。这一天过后大家都叫他“王啪啪”，但只敢在背后叫。
“说啥呢，老孟，我是说你讲的段子不够劲爆。”王高丽居然露出了尴尬之色。
众人也是惊奇不已，“丽哥，丽嫂都来了，你听什么黄段子呀。”
正在众人调侃之际，突然车身一转，撞上了倒在路边的大树上，右轮压在树上，孟师傅咬着牙向左打着方向盘，右侧两轮在树上骑了一会儿。“砰”地一声车身重重的砸在地上。赵弘毅和田帅两人一对眼，又默契地一点头，谁也不肯先说出猜想。
下车检查后，车底拉杆撞弯后，刹车片死死咬住了轮胎，轮胎像一个被栓住的野马。车一发动，刹车片和轮子咬合处就“滋滋”地冒着火星，远看真像哪吒的风火轮，如果要是两个轮都冒火星就威风了，赵弘毅想。
众人只能放弃前进，原地等待救援。但是在通讯全靠喊的山里是没有信号的，只能等驻地的人意识到出事了，才能赶来救援，最起码得等到晚上八九点他们才可能意识到出问题了，然后再路上还需要两三个小时。
这种纯靠意识的救援可能会比较漫长，也会比较容易出错。就比如有次进山的路上看到一片野湖，孟师傅非要给我们讲山里的水好，都是无污染没有添加剂的，你看农夫山泉都说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呢，山里的水就是好，喝一口益寿延年。我们和他争辩了几句，他就一脚刹车才停了车，径直朝着野湖走去，捧起几口就喝了下去，擦了擦嘴巴，回来继续开车，还说自己现在明显比刚才精神了很多。
去时倒还好，回来路上大家就感觉孟师傅有点不对劲，整个人都快坐起来了，面色惨白，加油门时也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大动作，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在第二个路口时，孟师傅再也装不下去，下车在路边方便了一下，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看，我们是可以不看但是希望它能蹲得远一点，隔着玻璃都闻到了。孟师傅半提着裤子走远了一点，“没意思还没我的大，我还以为年龄越大这玩意也越大呢。”庞子马失望地说。
孟师傅拉肚子倒也没什么，可是路上颠簸，这两者如若结合，功效就如同吃了一碗巴豆加上一板通便灵。于是我们可能走出去两百米就得停一下，每次回来时，孟师傅都说，我就说吧，这山里的水灵的很，当时我喝他的时候，许的愿是减肥。孟师傅愿望是实现了，这可急坏了驻地里的人，开着两辆车着急忙慌地过来，结果又着急忙慌的回去。
“爷爷，你差点害死他们。”青衣生气地对老古说。
“让他们吃点苦头，放弃对咱们这座山的探查，我可不像临近几座山的山神那样好说话，杀头羊，放几个果盘，举行个仪式，装模作样地拜祭一番，他们就同意了，虽没有说同意，但不说话就是默认是人类的规则。拿着别人的，不，别羊的生命作祭品，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大喊着热爱自然，山神万岁啥的，其实我何止能活一万岁呀，像我这种活八百万年的，说我活万岁，感觉像在咒我短命一样。他们只会做那些毫不费力的。”老古说完甩了甩衣袖。
“可是……”
“别可是了，青衣，你还小，你要懂啊，咱们不能贪小便宜呀，你知道他们想用这么点畜牲玉帛换什么吗？”老古说。
“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你看那山脊是我的脊梁，那河水是我的血液，你在看那森林是我的毛发，还有你看那山峰是我的……不说了，他们已经拿走了我的肝——也就是他们所说的煤，他们已经抽干了地下水，那都是我的血呀，附近的村民打井都打不出来水，对自己人尚且如此，你觉得他们他们不是罪有应得吗？现在他们又来了，这回计划拿走我的肾，你不心疼爷爷吗？”老古说得热泪横流，青衣听得似懂非懂。
“我不要爷爷死，不要爷爷死。”青衣抱着老古哭了起来，耳边又响起了赵弘毅的话，“……不能选的离别称为生死…….”
老古抚着青衣的长发说，“傻孩子，爷爷不会死的，所谓生死，只是咱们存在的形式的转变，但并不代表着咱们的消失啊。”为了不让孙女伤心老古强作坚强。
“咱们都是从极小的物质，不断吸收聚集别的物质逐渐长大的，死亡不过是这些物质的离散，这些物质也可能又离散到别的人体内，可以说你消失了，但我更愿意说是无处不在，你知道吗？傻丫头。”
“那我是从哪来的呢？是您物质离散生得我吗？”青衣擦干眼泪问道。
“哈哈。”山神一笑整个山谷都在震动，“你当然是你父母生得呀！说来你父母也是死于本性呀，凡是都难逃本性。
五百年前，应该是在明朝万历年间，还是清朝，我也记不清了，活的太久了，连时间也算不清楚了。
物体的大小决定了对于时间的感知是不一样的，人们总是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其实呀，他们也过完了一生，完成了他们的繁衍。他们也有他们的晦朔和春秋呀，于他们而言，云一遮一闭一天就过去了，温度一高一低春秋也就过完了，他们对时间更加敏感。
但是对人来说那就是一瞬，一天，人从小到大也会有这样的变化，是不是觉得小时候特别漫长，长大了反而一天天过快了很呢。”
青衣睁着清澈的眼眸点了点头。
“物体越大，对时间的流逝更加地迟钝，你看就像我这一大座山，这几百年呀在我眼前也就是几天。”山神得意地捋着留成八字鼻毛继续说道。
“好了，扯远了，继续说你父母，那时猎户们都是骑着马背着弓箭。那天，我看到父母和几个猎户在我的夹肢窝展开了生死追逐。但奇怪的是，猎户们一停，你父母也就停了，还回头看发生了什么，猎户一追，他们才继续奔跑。
这么几个回合后，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是狍子，虽然修炼了多年，但是根深蒂固的本性很难改变呀！可怜，这习性就像大脑一样指挥着你的父母回头。终于，猎人张弓搭箭，你父母的速度让他们顺利躲过一箭，但是他们的难以抗拒的本能好奇心驱使他们回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不，两狍子才双双倒地。他们死死地盯着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还留了几句话给你。”
自打记事青衣就一直跟着山神，突然听到自己有父母而且还是这种死法，青衣不只是想哭还是想笑，“他们说了什么呀？”
“他们说，遇到敌人追赶时，一定不要回头。”
“所以，搞得我像脖子骨折了一样的圈，也是这么来的，是吗？”青衣现出了傻狍子原形，指了指脖子上的颈部固定圈问道。
“我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哎，哎你别顶我呀，啊………”山谷回荡了几遍惨叫声，便归于平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