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已经收到了好几个同事自家包的粽子。鲜肉的、蛋黄的、红豆的都有,不同馅儿可能还会引发派别之争。我尤其怀念小时候的一口白糖沾粽子。
老家门前种了一片粽叶,年年都从嫩卷儿一直舒展成大叶片。我平时总用来卷成传话筒,或拿来包野山莓。等到了五月,就有老乡来我家扯粽叶。只需站在粽叶地前朝我家喊一声,不管有没有回应都可以摘,这也是老邻居们约定俗成的了。要是爷爷在家,还会上前接一根烟,和对方闲谈几句。
紧接着各家都开始买糯米、麻线和碱水,准备大干一场。糯米先浸泡一夜,第二天就白白胖胖地躺在簸箕里。粽叶用水洗净,整整齐齐地码在篮子里。几个妇人聚在一起,一边聊天逗小孩儿一边包粽子,手法娴熟。这种场景,在冬天织毛衣的时候也能常遇见。这些技能像是已经刻进了她们的大脑,不需要时刻盯着就能使出来。没一会儿,粽子就堆成了小山。
灶台下升起火来,一口大锅烧的红亮。粽子冷水下锅,小孩子们踮脚往灶台上看,在厨房内外跑来跑去,都等着热乎乎的粽子出锅呢。好像躲猫猫、扮家家之类的游戏也不好玩了,时光总是格外漫长,等到天黑了才能听到大人的一声召唤。“吃粽子啰!”整个院子的小孩儿都开始往厨房飞奔。
煮透了的粽子把粽叶的清香全部吸收进去,凑近又能闻到碱水的厚重。那时候各家都不富裕,肉粽还不这么风靡,白糖沾粽子才是物美价廉的好东西。一根筷子戳进粽子里,热气冒出来,往碟子里的白糖上一滚,就成活儿了。放进嘴里,先是白糖的颗粒感袭来,再是粽子的软糯,口感绝佳。叶香、米香、碱水香融合在一起,只觉得在齿间穿梭,回味无穷。
一家人吃毕,要叫小孩儿拿绳子串起来八九个送给邻里。到了端午关头,更是迎来送往。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心里头却乐开了花。没吃完的粽子,妈妈用篮子把它吊起来。名义上是防小猫,其实也是防我们这群馋嘴的小孩儿吃撑肚皮呢。
现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小时候梦想的东西都能触手可及,唯独却少了那时的温情和单纯。比如方便面吃到饱,好像成为了失败者的标记,明明那时候是我们的梦想。白糖沾粽子也不再算得上是老家的山珍美味,只是我童年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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