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岁那年母亲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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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生病住医院了，我知道后问大哥钱够吗？大哥说母亲自己钱够用。我给哥转去倆千元让他在医院和母亲买点好吃的。

        有几次我想打电话询问母亲的病情，让母亲放宽心好好养病，有我们呢。拨通电话母亲打我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挂断电话。

      四十三岁那年母亲打了我，至今想起如鲠在喉，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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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生了四个孩子，第一个是大哥，姐姐是老二，我排行老三，身下还有一个妹妹。

      哥哥的婚姻是最平顺的也是日子过的最好的。我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在我三十五岁的时候，领着女儿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人生就像赛跑一样，当同龄人都跑了一半的路程，而我被打回原形回到始点重新起跑。好在现任是个忠厚踏实认干的人。我们倆个凑到一块很是合拍。我开了一个生活超市，他搞承包装修。我们倆个的日子以火箭的速度直线上升。在市区买了一套三室一厅二百平米的房子，十七层楼。李果时常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俯瞰大半个城市发布感慨。说他从没想过能住这么大的房子，感谢遇到我，我又何尝不是。

        姐姐和妹妹的日子过的平庸。总是新债接着旧债，我时常周济她们。

      我的日子飞速发展，哥嫂开始质疑，认为一定是父母暗里周济了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去做解释。父母身体出现异样，哥嫂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然后所有的支出和陪护都是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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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家在郊区离市区五六公里。一二年七月，下过暴雨的第三天，我驾车去了母亲家。远远的看到母亲房屋有些异样，走进院子看到那倒塌的二房心里了然，正房墙壁的一条裂缝也尽收眼底，触目惊心。

        进到屋里我对父亲说，房子不能再住了，趁着天不冷赶紧把房子盖上吧。父亲无奈地说房子早都该盖了，他老了张罗不动了。我心里有些酸楚。从父亲家里出来，请来五叔去哥家里商议盖房子的事儿。哥说我们姊妹三人出钱他出力。我说姐姐和妹妹生活困难不算份，只有我们倆个。嫂子说我出钱，房产证写哥哥名，我一口回绝。

          家庭会议一直到夜里十二点还没有定出上下，后来我急了，尽管有五叔坐镇，我和哥嫂还是吵了起来。最后我甩出一句，“儿女住楼房开轿车，老人住危房，哪天屋塌老两口被拍在屋子里面，世人不会笑话我彭小丽不孝顺，你也有儿子”说完我拽过还在继续加钱的李果启车回家。

        刚到家里，座机响了，我拿过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她反复叮嘱我不要生气。我说没生气，您也不要生气。她继续唠叨没有撂电话的意思。

      这样的母亲我有些奇怪，“妈，你想说啥?”

      “你爸怕你生气不管，我倆这辈子都住不上新房了。”听到母亲的话，我鼻子一阵酸涩，坚定的说，“妈，放心，我一定把房子给您盖上！”

        放下电话，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父亲偏心哥哥，母亲性格软弱。给父母盖房我最大的禁忌是，我出钱出力哥嫂渔翁得利，最后说我给父母盖房是因为父母东西都给了我。他们不孝却冠以名正言顺的理由，我费力不讨好。

        好不容易挨到五点，给五叔打电话，我们的意见不谋而合。想让父母顺利住上新房，只能靠我自己。

        经过一个多月的建筑，父母如愿住进了新房。春节的时候哥哥给父母送去一千元钱。并找出新房的几点不足。于是父母就觉得还是儿子好，我找了个什么也不是的建筑队！

      第二年，父亲把他的林地交给侄女耕种，遭到五叔的反对。在叔叔看来四个孩子我是最孝顺的，父母应该多征求我的意见。父母的东西如果我不要他们在转交他人。母亲跟我说完此事，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他（指五叔）的东西咋给儿子呢！”说心里话，对父母的微薄财产我从未放在心上。

          一四年，李果的装修活进入低谷，来到京城跑快车，月收入近万元。半年后，我兑出商店也来到京城。我们花掉所有积蓄，外加五十多万的房贷在通州买了一套两居室。

        购房不久，父亲患了胸积水住进医院。我询问母亲说并无大碍，挂几天点滴就好了。我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嫂子每隔倆个小时给我打一次电话，最后说父亲咳出血来。我辞掉工作买了机票飞回去。

        我刚进到医院后，哥嫂，侄女都撤了，我的手机也安静下来。父亲的病不是很严重，在医院住了十天，出院了。我直接买火车票回到京城。路上想起嫂子曾经说过的话，“你不是孝顺吗?老人有事儿就把你叫回来”！

      我给大哥发了一条微信： “哥，我回北京了，如果爸妈身体有恙，给我来电，我会随时回来。在这边，很多我这个年纪的父母都不在了，听我说父母健在很是羡慕。我想趁父母健在，做我能做的，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为父母付出我无怨无悔，他们的财产我不会继承一分一毫，您离父母近费心了！”

        此后，父亲又住了倆次院哥嫂没再给我打电话，听小姑说起时父亲已经出院多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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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年，我和老公的事业出现滑坡，日子也呈现前所未有的拮据，我们开始吵架。年底回家探亲之际，我和李果结束了长达九年的婚姻。签完协议后我直接回到京城住进单位宿舍。

        后来李果以儿子想我为由约我吃饭。席间问我，“有目标吗？如果没有咱俩还是对付过吧，再过几年儿子都要娶媳妇了”，我的心有一丝温暖。

      虽然和李果又生活在一起，什么都是AA制。因为房贷绑定的是他的银行卡，他时不时跟我闹一闹。我心里也较着劲，一个月一千元还要跟女人要，是男人吗?就不给，我们的关系僵持着。

      一六年夏季，母亲说天气炎热父亲睡不着觉，我想给父母安一个空调。因为当时钱不算宽绰，转念又想，父母的好处给哥哥，花钱找我，最后我还是里外不是人，不买！空调的事搁下了。八月，侄子结婚李果随我回到娘家，在外人看来我们依旧是恩爱的夫妻。在哥家吃完酒回到母亲住处，母亲开始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知道她是气我没给买空调，我说最近工作不顺利，工资只够生活费。她把矛头指向李果，指桑骂槐。我既委屈又气愤。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他们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只因现在钱紧，加之和李果关系不是太好，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我呢？怎么一个不好就翻脸呢！见李果出去，我和母亲吵了起来，她骂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我说本来也不想回来，是你儿子请回来的。“瞧你给我盖的啥破房子……”

      “老彭太太拉完磨杀驴吃，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管你，……”我嘴不饶人往外走。母亲追出来扬起手劈头盖脸打我，我打开车门准备启车。她“噌”一下跳到车上给我又是一顿揍。说实话，母亲虽阵势吓人，打在身上并不痛，但我伤心，难过。为什么你要什么我一定要买，我也快奔五的人了，我虽不还房贷，但要供孩子念书。她那三个孩子什么也不给她怎样了，我这一百个好一个不好就不行了，我都二婚了，难道还要让我三婚吗？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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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天，大哥又打来电话说医院已经下达了母亲病危通知，我立即飞回去。

      出租车在父母门前停下，看到院子里搭设的灵棚，摆放的花圈，我的腿一下子软了，眼泪像开闸的洪水愈发而不可收拾！

        小妹对我说在母亲病重的三天里不吃不喝，眼睛一直在屋里找寻，最后一句话是，“打不得了！”，走时眼睛一直望着门口。

        “妈，我错了，您起来呀，起来打我呀！彭太太，您不是挺威风吗?……”我的心被什么紧紧勒住，哭的撕心裂肺，昏天暗地！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对父母心存芥蒂的人：所有事情和父母活着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珍惜当下！不要像我一样后悔晚矣！

      作者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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