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爱你如生命

（一）

半夜，我如往常一样被噩梦惊醒。

我看了看身旁睡熟的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混蛋!这已经是第三个月没睡好觉了。

我回到房间内，她还睡得正熟。

借着月色，我开始端详她的脸，平凡的五官，却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我叹了一口气，这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呢？

（二）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听见煎蛋的声音。

这是一种幸福的声音。我微微弯起唇角。

“老公，起来吃早饭了。”

我坐在餐桌前，打量她的眉眼。真是百看不厌啊。

“看什么啊。”她笑嗔道。

过了这么多年，她笑起来还是如学生时期那样美丽。我不由得看痴了。这样美丽的眉眼，我要久久记在我的心里。

（三）

“很抱歉，陆先生，癌细胞已经扩散，现在已经是胃癌晚期了。我建议您立即住院。”

我站在医院门口，思忖着医生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苍白，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受伤。我平静地看着她，心里一阵绞痛，不可以，我不可以表露任何表情。

“老公，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呢？”

她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

突然她像想起来了什么，她咬着嘴唇，略带哭腔，眼眸里盛着凄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是，”我冷淡地回答她，“她比你漂亮，贤惠，我有种找到爱情的感觉。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情了。”

（四）

民政局门口，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我欲伸手帮她拭泪，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手缩了回去。大红的离婚证似乎在嘲笑我刚才的动作。

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祝你和她幸福。”她似乎是用尽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会的。”

（五）

病床上。

我缩成一团，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

意识不清间，我似乎看到妻子为我熬粥的身影。她微微笑着，说“这碗粥喝下去就好了。”

我瞬间泪眼婆娑。

早知道，我就应该想方设法把她留在我身边，而不是把她推开。我开始自私了起来。

我好想念她在我身旁睡熟时微微的呼吸声，我好想念她的声音。她那么好，我好舍不得离开她。

这辈子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开始恨自己。

（六）

意识恍惚间，有人扶我起来。我似乎闻到了妻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听见了女人的抽泣声，我的心情大好了起来，难道妻子回来找我了？

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我不是在做梦，确实有女人的抽泣声，不过是临床那个男人的妻子。

护士将我扶正，开始一口一口地喂我喝粥，我艰难地张口。现在的我吞咽都是问题。

我开始庆幸自己把妻子逼走。从学生时期起，她一直都很崇拜我。我不能破坏我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七）

我的日子不多了。

我现在吃什么吐什么。

我开始想念妻子煮的粥。

我颤颤巍巍地去拿床头的手机，输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却迟迟不按下键。

我现在这种鬼样子，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了吧。

我想念她，我和照顾我的护士说，我的妻子是多么贤惠的一个女人。我多想在死前再见她一面。

照顾我的那个护士叹了口气说，“陆先生，不瞒你说，您每天喝的粥都是您妻子送过来的。只是，她一直不让我们说。她怕您知道后再赶她走。”

怎么会呢？爱都来不及。你不知道，我爱你如生命。

我开始拼命地咳嗽，护士忙帮我拍背。

我还能活多久呢？

（八）

某一天夜晚，我开始好了很多，胃里的不适感也减少了很多。我苦笑，我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妻子在护士的陪同下来到我的房间。

她的眼里有强忍的泪花。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向窗外，“你看，这夜真美。”

我听到剧烈的哭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直至慢慢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