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后,或者说好一阵天旋地转后,刘鹿其渐渐有了意识。
这种意识是模糊的,临界于清醒和昏睡之间,没有记忆。
就当刘鹿其冲破如梦境般的束缚后,喉咙发出了一声低吟。马上有一个人上前到他身边驻足看了一眼。
“我就说这小子没死透,八成魔障了。”
说罢他又往回走了几步,似是倒了杯水,又走到刘鹿其跟前蹲下道:“来,小子,喝口水吧。”
这时候刘鹿其的大脑貌似已经逐渐恢复了运作,睁开眼睛又觉得干涩的难受,但还是忍不住朝那声音的方向探去。
是一个中年大叔,微胖的身躯穿着一身黄色麻布编制而成的短打背心,因为蹲着所以看不清他的身高,面容冷酷地朝着自己。
“你……是谁?”刘鹿其花了整整十秒钟说了这三个字,第一是因为喉咙里早已干燥,自己需要猛吞一口唾沫,第二就是自己似乎并不熟悉这个语言系统了,一直在大脑里寻找着表达的方式。
“这应该我问你,你不是琢县人,你来自哪里?”中年大叔丝毫没有要回答刘鹿其的意思,倒是毫不客气反问了回去。
“琢县?我来自……哪里?”刘鹿其喃喃地说了一声,然后就出神地,或者说像丢了魂似的望着中年大叔身后堆放着的杂物。
这时候中年大叔也已经看出了这小子魔怔似的不对劲,尤其是那两眼迷离般放空,看着不似作假,倒是放下了几分警惕。但久经人世的他还是冷冷地道:“我那日在城郭的护城河旁发现了你,不着衣履,你究竟何人?”其实这时候,这位中年大叔也是在尝试地帮刘鹿其恢复记忆,提示性地给出了一些重点,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只不过他在问的时候一直盯着刘鹿其的眼睛看,好一个人精。
刘鹿其一边接收着中年大叔给出的信息一边脑中急转,但这个刚刚恢复工作的大脑似乎满是浆糊般的迟钝,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这时候刘鹿其都想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似乎更能帮助他回想起失去的那段记忆。
就这样两人相视无言,片刻过后,中年大叔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道:“罢了,你已昏睡多日,怕是当下脑子还不清醒。”说完走向刘鹿其斜后方的门帘处,又回头对刘鹿其道:“你就在此歇息吧,我看你不似得病,又无外伤,所以没备药汤与你,但饭食总是有的,待晚饭时便会叫你。”方才大叔一直蹲在刘鹿其面前,所以并未看清他下装打扮,此时便见他穿了一条类似后世的围裙,也是黄色麻布织的,腰间缠了一条粗布。
刘鹿其正了正身子,刚想回应便见中年大叔已拉帘出去了,随之屋外传出一阵女人声响:“大郎,你这是要出去?”,“娘,我去县西扶桑村一趟,对了,那小子醒了……”刘鹿其不知门外的大叔悄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小动作:“娘,这小子不像是那伙人,你且宽心去准备些米粥来,我申时前回来。”
说罢中年大叔便拿了屋门口的一个斗笠,前脚刚踏出门槛,忽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缩了一脚回来,走到前院马厩牵出了自家养的一头毛驴,骑着就直奔他嘴中所说的扶桑村方向而去。
这边厢刘鹿其躺在土夯的硬床上,正逐渐地恢复一些如幻如梦的画面,“父亲母亲……我的生活……我的学校”,这些曾经发生的种种在他脑中都变得不那么真实,像是发生过,又像未发生过,如果你说他是梦,那为什么又编织地如此有体系,如此有逻辑?
“而这里又是哪里呢?看着屋内的装潢,这些用具,都不似自己熟悉的环境,这里是农村的房子吗?”刘鹿其想往外面看一看,屋子里却没有一扇窗户,而刚刚中年大叔离开的时候闩了门,显然是不放心自己到处走动。
这时候刘鹿其爬下了床,才发现自己身上裹了一层麻布,他低头往下一瞟,只见还在发育阶段的“小二哥”欢快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显然是没穿内裤,也没有袜子。
刘鹿其苦恼地低声骂了一句,貌似前世娇生惯养所得的卫生习惯还在作祟,他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拿起之前中年大叔给他倒的一碗水,只见碗是陶土的,他好奇了看了两眼,突然对水中反射的倒影所怔住了。“是了……是了!这就是我!”
“我是刘鹿其!我是刘鹿其!”
“可是,刘鹿其又是谁呢?”
刘鹿其此刻很苦恼,因为他只想了自己的名字。
连载小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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