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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不过下得很小,只薄薄地敷了一层地面,便收场了。
雪有多样,昨天的雪不成花,米粒似的,一颗一颗细碎地砸在脸上身上,落下时仓促地弹跳着,仿佛从遥远的天国一路匆匆,气喘吁吁。
站在高楼凭窗望去,房顶,路面,树木以及车身,都在一点点加深着白,俨然一只魔性般的巨手,正在以大地为纸粉墨丹青,这个世界渐渐变得可爱起来。
忽然,弟弟来电了,我们谈论着雪,彼此互道着珍重,顿觉手足情肠也愈加温暖而真实。
我走下楼去,刚一出门,迎面碰见了同单元的姐弟俩,上小学的姐姐与我打着招呼,我顿住脚步弯下身来摸了摸弟弟的小手,冰凉冰凉,“冷不冷?“我的手冻僵了。”学龄前的弟弟仰着头,说话时小小的嘴唇微微颤着,这个孩子很是聪明懂事,平日里若是碰上就喜欢与他逗上几句。把他的小手放在手心合掌捂着摩挲着,良久才有了些许回温,离开前我把手套摘下来给他戴上。
再走不远,又见一对母子在马路边逗留,孩子有三四岁的模样,正在蹲着身,以一根通红的小手指在雪地上画着“爱心”,大大小小写了一片,我想说“冷啊,不要摸雪了。”然而却欲言又止。
这不正是我曾经的童年吗?那时候的一场场大雪,给漫长的冬天所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寒意。
大雪封门的日子里,有着无穷的乐事。打雪仗堆雪人自然多是强壮的孩子们所为,而我喜欢看,看一夜之间变得银灿灿的树木、枯草,以及玻璃窗上那一层妙不可言却俄而即逝的“风景”,喜欢仰面朝天体验雪落到面颊上的那丝丝凉意,喜欢盯住一朵摇曳的雪花伸手去捧,端详它玲珑的模样,专注于手心里融化的过程,高兴时还会捧起雪来亲口尝尝味道。
记得有一次,一觉醒来天地白了,我和妹妹走出了家门,胡同尽头处有一堆邻家放置的棉花柴(干了的棉花秧子),棉花摘掉后剩有一个个空空的壳,每逢雪天,这些壳子就会被雪填满,仿佛又重置了一朵棉花,“雪棉花”硕大迷人,我忍不住摘个残瓣放进嘴里,想不到看似银洁晶莹的雪棉花竟有一股子浓重的土腥味,再看妹妹,也在效仿着我吞了一口尘雪,随之我俩又忙不迭的吐了起来,哈哈这一幕今日想来何其有趣,多么可爱的童年哦。
院子里会很长一段时间积着一个大大的雪堆,直到春天才会渐渐融化。于是乎围着雪堆游戏也就成了一桩常有的乐事,尤其是弟弟,最爱藏在那里瞅准时机忽然蹦出来故意吓人,被吓到的人多是妹妹和我,我们自然心有不甘,之后便会引来一阵追逐。家家房檐下都垂挂着一长串晶莹剔透的冰挂,到了春天开化的时节,就会犹如下雨一样天天嘀嗒个不停,诸般情景直到此时此刻还在脑海里清晰地印着。
那时候的冬天,手常常被冻到不听使唤,严重时甚至溃烂成疮,然而对雪天的到来永远是意兴盎然。尤其近些年来,对于越来越难得一见的冬雪,更是加重了许多期盼。
今天早晨很想去外面用餐,说是用餐,其实更多的是想再去观一观昨日的残雪,尽管是一场小雪,但由于天寒却一直不化。没想到一出门居然又见雪花飞扬,不禁一阵欣喜。不过这一回可真的是“花”了,如此看来大概昨日那些“米粒”应该算是“蕾”了吧。
喜欢雪花飘落时那一副散散淡淡慢慢悠悠的样子,纵然没风也飘忽不定,仿佛是在仔细拣选着自己的落脚点。就这样一边回味一边漫步在雪中真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满打满算还不足十分钟的路程,却遇见了两次翻车现场,当然都是不大要紧的单车事故,也见有近旁的过路人上前帮扶,轿车们一辆辆驶过则是格外的迟缓。
或许这一切正是我之所以爱这个城市最重要的理由吧,慢节奏,以及古道热肠。
包子铺里的老板娘一边忙着,还不忘在搭讪中赞美一句老天“还说不下雪呢,昨天下了今天又下。”从她的喜色中我分明看到了世间男女几乎无一例外的对雪天的期待与喜爱。我在想,不知有多少人的童年记忆都被这冬雪保鲜着呢。
瑞雪兆丰年,如今已是腊月过半,无论如何,有了雪,年才会过得有其特有的风味与韵致。
雪,若柳絮,似梨花,如墙角的梅,当然,也像棉,其中深藏着厚厚的暖意。
( 潇月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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