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绣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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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是月老庙内唯一一名世呈九世却还未渡劫飞天的小仙,自三百岁起,她便知道了人世间有海枯石烂这一伤人脑筋的誓言,只可惜她见得多,听得更多,却从未见过有谁在这件事上真正的实行过。
鳞羽从女娲庙中赶来时,墨染正坐在自家师傅的石像前精心描绘上面的细纹,温热的阳光照在脊背上晒的发痒,害的她频频打哈欠。
“阿染,赶快出来,别蹲着了,潇澈来了”,急步跳跃而来,说话的瞬间,潇澈的身影已鳞羽先一步走了进来,乳白色的狐身在跨越到庙门之际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妖魅的五官,配上挺拔的身姿,让墨染本就张开的嘴口水流的更欢。
“潇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对于墨染的疑问,潇澈一脸淡容,一时间,望着男人好看的眉眼,墨染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这个鳞羽,难道不知道上仙忙吗,还特意请过来,真是闲的厉害”。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来了?”
“咳,我也没说你不能来,只是你说说鳞羽,他一只公狐狸,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前一句墨染说的虽然是潇澈,但说到最后,面对着的却是身侧的鳞羽。
那么久未见,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恍然隔梦,墨染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强忍着胸口的激动转回头来,潇澈依旧一席白衣,一如既往的飘若谪仙,让人触碰不得。
“鳞羽,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做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思量了半响,墨染终是忍着胸口的跳动蹭到鳞羽身边,一双手趁其不备摸上了鳞羽的脸,鳞羽是只白羽小狸,毛特别软,她最喜欢的,就是他身上的毛,暖暖的,很舒服。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润肌肤,双眼微眯,整个人说不出的享受。
“行了,我说正经事,你赶紧下来”,潇澈受不了墨染这一脸流氓闭着眼睛享受的样子,伸手略显嫌弃将人从鳞羽身上扯下来,只是那眉眼深处却并未有太多责备。
“我这次来,是有事要交代。女娲娘娘说了,只要你能完成这次渡劫任务,她就特例允许你飞升位列仙班。再说了,这渡劫又不同于其他仙人,不过就是在凡间呆几天,你可得加紧把握”,潇澈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面色淡然,墨染却忍不住心揪了一下,抬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头发不在出声。
鳞羽好不容易把潇澈请来,现下见墨染没说几句话从新蹲了下去,不觉有些头疼。
墨染呆在这月老庙这么久,眼看下一届蟠桃大会又要开了,天界大开,若是墨染再赶不到天界重启的时候渡劫成仙,就要再等下一个九百年了。
“上仙,您赶快替小的劝劝墨染吧,她都快九百岁了,要是再不渡劫,就真成万年老神了”,修炼万年不辞辛苦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早日渡劫成仙,如墨染这般的,这月老庙里还真没几个。
对于墨染的调皮还好吃懒做,鳞羽是真没办法,除了苦口婆心劝上几句外,也只能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些什么,依照墨染痴懒的性格,怕是到那山下的小河豚成精了,她也位列不了仙班。无奈,只得找潇澈来帮忙,这天上地下,能制住墨染的,怕是也只有潇澈了。
“急什么啊?不还有你在吗?”瞅着鳞羽一脸焦急的模样,墨染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转过身来继续擦拭之前没擦干净的塑像。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这都不是为你好吗?我……”
“阿染,听话”,墨染能反驳所有人,唯一不能的,只有潇澈,一时扁了嘴角,不在出声。
三年前,当鳞羽还是一只小狐时,墨染就已经汲取天地灵气换化成了月老身边的一名小神,只是可惜,千百年来,除了晨昏省定,墨染没有做过其他任何贡献,更不用说她师傅月老的胡子还是拜她所赐成了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花结。
“阿染……”
“好啦,不就是渡劫吗,我去还不行吗?”墨染最讨厌鳞羽这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是为她好,还不是因为……,后面的话墨染没有说出来,她怕自己说的多潇澈会不高兴,但即便是她渡劫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女人终究是醒不过来了。
墨染离开月老庙那天,鳞羽特意赶过来送她,身侧跟了潇澈,交代了很多,潇澈翻飞的衣袖白的刺眼,俊逸的眉眼深处满是柔情,但是她知道,这些柔情并不是给她的。
落地的时候,墨染特意选了一处没多少人打扰的荒山,密密麻麻的野草长的到处都是,杂草丛生,走了一路过来,才看到不远的山下有一座用茅草搭出来的小屋,好在她在这凡间呆不了多久,不然她肯定会疯。
许是太过偏僻,没什么人住,破烂不堪的茅草堆的到处都是,除了院落外的篱笆墙还在外,再没有其他能用的了。
墨染本就懒得厉害,现下再瞅着眼前这一堆破烂像,当下什么都不想了,席地坐下开始发呆。
鳞羽跟着潇澈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墨染这一脸衰败的模样,远远望去,少女一身粉色莲衣,侧着身子坐在篱笆墙下,精致的五官经阳光照度下点点金黄,娴静而美好,渐渐的,脑海深处的倩影慢慢与之融合,潇澈不觉低声呢喃出声,“清韵”,掌心的折扇随之脱落,掉落在地面上发出‘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抬起来的脚步不由沉了下去,早在鳞羽走过来一瞬墨染便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听着耳际漂来的‘清韵’两个字,笑意一瞬僵在胸口,苦涩砸的她无所适从。
“潇澈你是不是傻了,我是墨染”,强含着笑意走上前,墨染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思绪被打破后潇澈眸底划过的那一瞬痛苦拧的她喘不过气来,“还有你,鳞羽,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干笑着出声,墨染不知道这几句话自己是怎么吐出口来的,只是待她终于抵制了心口的痛意再度抬头时,潇澈苍白的背影已经渐渐远去了,只留一抹淡漠的影子给她,空灵无力。
依稀还记得,少女面容娇俏,身姿窈袅,每一回眸瞬间,都足以倾世众生,只是,可惜了那般容颜,即使再好,也终究是不在了。
“鳞羽,我师傅的花结被我锁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半撑着脑袋蹲在石桌上,墨染边磕瓜子边抬头朝由远及近的人影望去,那一席白一如既往的潋滟魅惑,只是人却换了,即便长的在如何相似,鳞羽也不是潇澈。
摇头甩开心底的思绪,墨染支棱着耳朵跳到鳞羽面前,鳞羽身上的白毛像极了九天外的鹅毛,看的她心痒痒,这狐狸长的也太魅了,要不是她自制力强,早就扑上去了。
“还能怎么办,凉拌”,合扇敲了敲墨染扬起来的额头,鳞羽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深邃的眼睛望出去,不紧不慢的磕着掌心的瓜子,自从那日离开后,潇澈就再没出现过,要不是得到墨染渡劫快满的消息,他也懒得走这一遭。
“月老快回来了,再呆几天就回去吧,月老庙需要你”。
“是吗?那么多人需要我,可他,怎么就看不见呢?”低声呢喃出声。
空气骤冷,蹲在桌角,瞅着洒了一地的瓜子壳,墨染不再出声……
这天上地下,即便有再多需要又如何,那个人,终究不是她的。
那日,鳞羽守在身侧陪着墨染磕了一天的葵花籽,磕到他唇角发麻,泛青的地面被铺了满满一层层,远远望去,黑黝黝的一片。
墨染终究是再未等到那一身白衣来寻她,渡劫那天,鳞羽陪她一步一步踏上劫谷,除尘换骨,缔结仙骨,从此,凡尘情丝再不能受她左右,心口那一方情丝,也该彻底斩断了。
扬头洒下来的春光如梦唤醒,站在台下,望着墨染大步离开的背影,鳞羽一句话哽在喉头,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不说话时的墨染像极了潇澈历劫时的清韵,那双眉眼,淡魄深邃,便是只看一眼,也难以忘怀,她之所以呆急了不愿渡劫,不过是为了潇澈,不想把那份情丝彻底砍断,情痴如墨染,可她又怎知,潇澈这千百年来不愿飞尘出仙,也是为了当初那一抹情缘。
当年,墨染初化人身,跟随一众山妖擅闯上届,是清韵舍弃了一身修为将她度化,他依然记得,当初清韵陨落时潇澈是何等的痛彻心扉,呆在这月老庙这么久,墨染之所以不离开,不单单只是为了潇澈,还为当初度她成神的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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