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老人

牧羊老人不知道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是哪疙瘩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决不是蒙古大草原的，他就是西南边陲的，他是这个城市郊区的一个村子里的老人，他以牧羊为生。

我们那天是在盘山公路边的一个已经收获了烟叶的田畴边遇到他的，从此以后，就时不时地遇到他。有时在开着金黄油菜花的田畴边，有时在长着碧绿百颗头菜的菜畦边，有时在包谷早已收尽又长上不知什么蔬菜的田园边上，都能看到他和他的牧羊犬以及一群羊。

云南不同于北国，在腊月初时，油菜花已经开的如阳光那样灿烂。那天下午，我们就在油菜花开的如金光灼灼的毡子的田畴边上遇到他。我们开着车打山坡脚下的盘山公路上经过，看到他这个很熟悉的陌生人，我们点头向他致意，他也向我们微笑颔首示意。

司机小李也不知大脑搭上哪根筋，竟然把车子在公路边上停泊下来，还走下车子跟他打招呼。小李微笑着从兜里里掏出经典100红塔山香烟，并抽出一支给他。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衣服，一头有些自然卷的长短适中的头发乌黑油亮，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皱褶，说明他饱经岁月的风霜。他正很满足地看着他的一群羊，他的羊也是黑色的，没有一只是白色的。他还有一条纯种牧羊犬，牧羊犬也是黑色的，跟他的羊一样乌黑油亮。老人身背一个布袋和一只烟筒，布袋里装着一些盐巴（他后来告诉我们的，不知是否给羊吃，我们没问他）。

他仿佛用眼角余光看见小李给他发烟，他并在路边一个倒着的枯桉树上坐下来，边朝小李摆手，边从袋子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包软包中华香烟，抽出两支，一支给紧跟着下车跑到他跟前的我，一支就递给了小李。他随后把中华烟藏好，就取下烟筒朝我们晃了晃。意思我们都懂，他说他不抽纸烟，他喜欢抽烟筒，他一般认为谁是尊贵的客人，他才给谁抽软包中华烟，不接小李的烟，并非瞧不起我们。他巴望着我们不必介意。

我们也坐下来边抽烟边跟他唠嗑。他边咕嘟嘟地抽着水烟筒烟，边笑嘻嘻地跟我们讲着话。他并不去刻意地看他的有100只左右的黑羊群，因为对牧羊犬的牧羊本领，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一只黑羊羔跑出羊群外，想独立行动，牧羊犬立马跑过去，并没有对它狂吠，而是用头温柔地蹭它，黑羊羔马上心领神会，对牧羊犬撒娇地咩咩叫几声，它马上就就欢蹦乱跳地回到路边田头的羊群里了。

我们不晓得一只羊的价值，是每只售七八千块钱，还是每只只能卖两三千块钱。如果卖上价格的话，老人真是隐形的百万富翁啊。对于我们的问题，老人不置可否，他只是微笑着。可能他早知道，不过，他认为没有必要击鼓敲锣地大声告诉别人，他只把这些埋藏在自己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