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墟城里没有杨树,杨遇发现这一点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笑的比哭还难看。乐臻,从来就不像一个诚实的人。杨遇往脸上涂了一把锅灰,坐在面摊上吃东西,好心的大嫂安慰她别哭,杨遇说,“我千里迢迢跑来看落墟城的杨树,谁知道一株都找不着……”大嫂却怂然一惊,“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新朝建立后,落墟城大街小巷的杨树都被砍光了,每家每户庭院里的也都没了……百姓们谈杨色变,谈杨树也不行,思念旧朝,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杨遇摸黑进了落墟城最繁华显赫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眼那个下令砍光全城杨树的老头子,即新朝的开国皇帝靳元。杨遇满心气愤地躲在帘子里偷看时,发现靳元已垂垂老矣,他偶尔咳嗽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寡人去后,诸皇子谁可担起大元江山?”跪着的另一老头两眼发光,道“西都,禹王。”这时候,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一骑人穿着银色铠甲迅速将大殿团团包围,跪着的老头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刀咔嚓了。杨遇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只听靳元垂床大骂道,“靳嵘,你这逆子!逆子!”
靳嵘弑父,即将成为新朝第二任皇帝。杨遇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内心不免震撼。空荡荡的大殿已听不到靳元的咳嗽声,靳嵘开始有模有样地恸哭。一只猫受到惊吓,不断撕咬华贵的帘子,杨遇自欺欺人地对靳嵘摆手道,“其实方才,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靳嵘面目狰狞,“挡我者死!”门再一次被撞开,弓弩手齐备,杨遇抖了个机灵,迫不得已挟持靳嵘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翌日,落墟城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老百姓们披上丧服,含泪痛骂西都来的探子杀了他们的皇帝陛下。
西都禹王,少有英才,胸怀坦荡,有仁爱之心,可担大任。杨遇仔细回想昨夜场景,真是凶险异常啊,这种天机被她知晓了,靳嵘如何肯放过她?思来想去,杨遇决定去西都碰一碰运气,兴许禹王会给她一点庇护呢?杨遇拼了命地往西都跑,更坐实了她是西都探子的“事实”,靳嵘派出大军追击,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终于在距离西都城十里,一条长河边,眼看追兵就要到来,此刻杨遇已筋疲力尽,如强弩之末。倒下前,杨遇大嚷道,“西都禹王,少有英才,胸怀坦荡,有仁爱之心,可担大任,此乃陛下亲笔所书,我要见禹王殿下!”话落,马蹄声雷动,一少年领着大批骑兵如从天降。
不得不说,禹王出现的时机很对。杨遇抬头望着他,银衣铠甲,长戟生辉,正是一派英姿勃发之态,和满面狰狞的靳嵘形成了鲜明对比。杨遇从怀里抽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来,厉声道,“圣旨在此,谁敢阻我?!”禹王目光灼灼,翻身下马,含笑便拜,他身后两千骑兵跟着齐刷刷跪下,身后的追兵看呆了。杨遇便开始宣旨,“皇七子靳禹,上承天命,下合黎庶…特立为太子,见圣旨即回落墟,监领朝政。”靳禹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乱臣贼子,企图杀害传旨钦差,篡夺皇位,蒙蔽天下人,众将士听令,杀无赦!”
杨遇跟着靳禹回到西都禹王府邸,沉沉睡了三天。第三天晚上,禹王道,“别装睡了,说说你是谁吧?”杨遇道,“好饿,我先吃点东西。其实我是一个女山贼,也没做过啥大逆不道的事,偏偏有官差追杀我,然后我逃到皇宫。”靳禹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姑娘好谋略。”杨遇讪笑,“禹王殿下您也不差……”靳禹继续点头,“圣旨在哪里?”杨遇摇头道,“根本没有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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