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比较穷,前一阵子刚花一千块钱买了个机械键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嘴张成了O字型,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愿意花一千块钱买个键盘?那他不是钱太多,就一定是个疯子。
“机械键盘打字比较舒服,手感好,改天可以借你玩玩。”
“哦,好吧。用不习惯吧……我只习惯笔记本的键盘。”
“你可以试试,也许对你这样常写文章的人来说会有益处的。”
他告诉我他有个笔名叫何枫。他的名字很多,从峰达到phodal。
“何枫?你不觉得‘程疯’更适合你吗?程序员疯子。”
“……这个,这个,比起程序员码农什么的,我还是喜欢称自己为极客。”
“什么玩意,跟黑客一样么?”
“其实那些你们认为的破坏分子不叫黑客,而叫骇客。黑客实际上是褒义词……你可以谷歌一下。”
“谷歌?”
“那就百度吧。我不喜欢用百度,跟谷歌相比实在是差远了。不过,有句话叫做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
“……你的打字速度这么快是因为你的键盘么……”
“不算是吧。我用的五笔,快的时候大约是一分钟百来个字的样子。其实我还想换个鼠标,只是没钱了。”
“额……鼠标什么的,用起来不都一样么?”
我不理解他的世界,就像不理解鼠标与鼠标的区别。
他追我的时候告诉我,他会像对待他的电脑一样对待我。
“嗯……所以是电脑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个……都重要。”
“该说你诚实呢,还是诚实呢?”
我最终还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在他第一次见我时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第二次见我时邀请我一起在食堂吃饭并且没有主动抢单的意识第三次终于鼓起勇气问可不可以搂住我肩膀之后。
在一起之后,我发现,他对电子产品的狂热痴迷与追逐,远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外。
“等我拿到奖金,我要给自己换个好一点的耳机。”那时候他和同学正在为一个科技创作大赛忙碌,比赛结果差强人意,能勉强分得一定奖金。
“耳机?多少钱的?”
“两三百的呗。”他说这话时,眉毛高挑,语调上扬,一面很亲昵地抱住我。
我小心翼翼地挣脱他的拥抱,掩饰住自己的不高兴。
“你要就买呗……”
在几次峰达同学对自己的毫不吝啬之后,我终于正面表示了我的不满。
“你永远都是给你自己换……”
“呃,可是你也没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啊。”
我不说就意味着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了么,我在心里画了无数个叉叉。“你至于买那么多有的没的然后又抱怨没钱么 ……”
他良久不语,而后说:“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想深入科技这一领域就没有办法……”
看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句:“不是说不能买啦,只是要有节制……”
“嗯,嗯。女神大人说的是。”
从此,更加肆无忌惮。
“亲, 中午帮我收个快递。”
“你又买什么了?”
“一个无线充电器。”
我打开快递,发票上赫然¥239的字样。我将那块深蓝色的看起来塑料感极强的充电板翻来覆去,不禁感慨了一句:花头精(方言:花样)真多,充个电都这么矫情,月底又该喝西北风了。
“亲,今天有个快递。”
“什么东西……”
“固态硬盘。”
“多少钱买的?”
“也就四百多吧……”
“……”
“生日嘛,送给自己的礼物嘛。”
“那我就不送你礼物了 ……”
“你给我买个鼠标吧,啦啦啦。”
我又一次去拿快递的时候,快递小哥看见是我,说:“是你啊,不用拿证件了。”
有一个疯狂购买电子产品的男友,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些“福利”。
比如有回他买了一条新的内存条装入他自己的笔记本,并且很大方地把换下来的旧内存条加入我的电脑之中,拯救了我那只有2G的电脑内存,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
后来的某天,我同他抱怨:“电脑好像越来越卡了。”
“额,我把我旧电脑里的内存条拆个给你?”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在thoughtworks实习,平日里多用公司的Mac。
“可以咯,你看着办呗。”
“好像找不到螺丝刀……再说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他的长期熏陶或熏染之下,我终于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认识了lamy,用上了kindle,刷上了数字尾巴,对于他有事没事败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电子产品回来的行为,也习以为常。就像书虫嗜书,球迷痴球,搞机一族总是需要疯狂搞机。
闲来无聊偶尔会问他:“你的电子产品君们和我,你更爱哪个啊?”
就像很多女生闲来无聊会问男友“你妈和我掉进水里你究竟会先救哪一个”一样,我也是个无聊的女生。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猜我不猜。”
“……”
“你是老大,电脑行二,手机小三。”
“往往老大都是失宠的。”
我就这样暂时性占据着传说中最受宠的老大的位置,指望着哪一天他给电脑换硬盘或是其他的时候,也能拆一个给我玩玩,指望着哪一天他也突发奇想,用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电线电路板给我一份DIY。
就像他突然有一天,给我买了一支Lamy safari 钢笔一样。
至于爱它们,还是爱我,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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