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祸

烟云

图文 | 王學藝

巧珍被打工回来的丈夫二蛋“噼里啪啦”一番狂揍。

“俺天天给你老爹熬米汤，俺喝清汤寡水，给他盛稠米好饭，当亲爹伺候，呜呜！”巧珍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得撕心裂肺。

二蛋爹年事已高，家里弄点儿好吃好喝都紧着他。

平日很少见到二蛋笑，面色又似烟熏，人送绰号“老包”，就是大宋那个整日板着脸的包拯。但他只要见老爹胃口好，锅底脸上大嘴就咧得合不拢，那口歪扭扭的大白牙格外抢眼。

小村的人大都外出干活，二蛋也不闲着。

“我不在家你好生伺候爹，今年地里收成只有小米多，多给爹熬米汤喝。”二蛋望着巧珍眼神充满恳求。

“走吧，爹就交给俺了，俺拌糠咽菜也把爹吃好。”巧珍清楚，二蛋眼里爹重如泰山。

没入冬巧珍就把爹的棉袄棉裤做好了，十天半月取家里仅有那点儿面粉贴个锅饼，烙个油馍变个花样，自己不舍得尝，紧着爹。

熬米汤自然是主打，黄橙橙喷喷香一锅，寒冬下肚舒畅暖和。每次熬好巧珍总把稠的盛给爹吃，剩下稀汤自己才喝点儿。尽管米是自家囤里的，今年庄稼欠收，谷子自然收成也不好，为了撑过冬每次舀米手都抖几抖。

自己饿点没啥，爹不能不吃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一晃就年底。二蛋回来了，进门一瞧，爹面色饥黄如初，巧珍容颜却比先前光泽红润。原本锅黑的脸霎那又增添着铁青，二憨子脾气一上来，“噼里啪啦”的巧珍挨打就上演了。

巧珍好心被当驴肝肺，越想越觉得不值，悬梁一命呜呼。

老爹怒火中烧，鞭笞莽儿，仰天挥泪好儿媳道德孝心。

二蛋冥思不得其解。后闻米汤较米粒滋养人，悔失手铸千古遗恨。

夜半风冽，二蛋赤膀负荆巧珍坟茔，长跪不醒。

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