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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海棠,是在高中的语文课本里,李清照的《如梦令》开启了我对古诗词的热爱。
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小村长大的我,认识桃花杏花李花苹果花儿油菜花蒲公英花,但却没见过海棠花。那让词人念念不忘的海棠花,该是怎样的一种美丽呢?
只好更向书里寻觅。高中同桌是个爱看书的女孩,我们两人经常共享书和零食。有一次她不知从哪弄来一套大学中文系的《中国古代文学史》,厚厚的几大本,我们两人看到如痴如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看完了还争论哪首诗哪首词最好,还大胆地开始模仿着写诗填词……
海棠花,是引领我步入文学殿堂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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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终于一睹海棠花儿芳容。大学校园里种了许多海棠,据说因为是周总理的母校,所以种下许多周总理喜爱的花儿。主楼后边,马蹄湖边,老图书馆周围,满是的。春日微风中,一簇簇玫红的花骨朵儿在风中摇曳着,晒几天暖阳,花儿就开了,玫红渐成粉红,花瓣连成一片片粉红的云霞,把校园生活装点的分外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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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个细雨中的春日夜晚,我抱着书去图书馆,在路过一树海棠时,被那雨珠装饰的的花瓣所吸引,看着路灯下闪着晶莹亮光的花瓣,驻足赞赏久久留连。忽然雨伞被碰了一下,歪了,伞把顺带着把手里的书碰落一地。我哎呀一声,痛惜不已,因为这是从图书馆借来的很喜欢的书,正要还呢给弄脏了。肇事的女同学赶紧道歉,并帮我把书捡起来,细心擦去泥水。这件事成了我们友谊的缘起。每每说到此事,我们都还笑说:海棠结缘呢!
她是学中文的,我喜欢却阴差阳错没有上成的中文系,成了我俩友谊的纽带。她带我听她们教授的课,听文学讲座,一起讨论都喜欢的《红楼梦》……校园的小路上,留下了我俩漫步的脚印,相谈的快语,和那份迅速成长的深深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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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有大观园众姐妹结社“咏白海棠”情节,我们都喜欢黛玉的巧思,“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喜欢宝钗的矜持,“珍重芳姿昼掩门”、“淡极始知花更艳”;喜欢探春的傲骨,“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也喜欢宝玉的比喻,“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当然宝玉的胡愁乱恨也是他细腻之处,“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红楼梦》中这么美的白海棠,在哪儿呢?校园里都是粉色花瓣的。我和好友一起逛遍校园,期待遇见一株和红楼梦里同样美丽的白海棠而不得。
多年之后,在熊耳河边,我和同事午后散步,有幸遇见了美丽的白海棠。阳光下花瓣简直透亮,那纯洁的白色花瓣真真不输梅雪,“玉为精神难比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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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想到张爱玲的三大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有刺,三恨红楼未完。对我来说,红楼未完,同恨;鲥鱼有刺,我是北方人不大吃鱼,无感;海棠无香,我却觉得正好。记得一年春节养了两棵风信子,花开后满室浓郁的花香,初闻喜欢,多闻头晕。海棠无香,并不真的没有一点花香,只是不那么浓郁,只有淡淡的花木清香,我觉得,足够了。“淡极始知花更艳”,正如“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淡的,才是久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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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下留连,忍不住发图到朋友圈,高中时的好友在遥远的他乡评论:看到花树下的你,仿佛就在眼前,爱花,爱书,诗情画意的你,才是我记忆中的你啊……忍不住落泪。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一首老歌在耳畔回荡。我们的青春时光,也像那小鸟飞走了。
年年春日,海棠花下,知有谁伴。
只有那,海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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