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家历险
“早安。朋友。”当游诗诗清晨醒来时,听到了乌溜溜的问候。她还发觉到乌溜溜在给她做着眼保健操。
“几点了?乌溜溜。”
“早上七点半。”
“难怪我今天醒得比往常早,原来是你打搅了我的好梦。”
“你昨晚九点半睡着的,到现在睡了十个钟头了,作为一个小学生够用了,再多睡无益。待会儿等我给你做完眼保健操,赶快起床去洗漱。”
“我是不是从今往后每个清晨都要被你拿鞭子赶着起床了?嗯?”
“恐怕是的。。。不过,如果你孺子可教,鞭子很快就没用了。”
“诶呀!乌溜溜,你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游诗诗突然大加责怪起来。
“大事?我能坏你什么大事儿?”
“对,就怪你,我刚才正在做着帮你找到家的梦,可你把我给弄醒了。”
“嗯的确,你梦见的还是个大好事哩。”乌溜溜幽了女孩一默。
“你还说风凉话?我真的梦到了和你一起去了精灵国。梦虽然断了,不过,我还记得梦里的情景。”
“你可真是个爱做梦的孩子。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的吧?”乌溜溜仍持与己无关的态度。
“那个梦可真实了。我没骗你。我在梦里和你进了镇外的瞳仁森林,精灵国就在那片大森林里。我们今天就可以去。”
“今天?”
“对呀,今天就去。等你找到了家,就一切都回忆起来了。”
“。。。。。。”乌溜溜将信将疑。
游诗诗等眼保健操一结束就起身跑下楼去。乌溜溜跟在她脑后不忘叮咛“早上刷牙,别忘了刷舌头,牙膏在嘴里至少保持五分钟,五分钟后用温水漱口。早餐前五分钟先喝几口热的白开水。饭前喝汤,身子骨不受伤。。。。。。”
游诗诗冲进盥洗室一下子关上门,把乌溜溜挡在了外面。她是在逃避乌溜溜的喋喋不休。乌溜溜也知道自己的话太密,但没办法,他更清楚这个新结识的朋友身上欠缺着太多的正规习惯,想帮她尽快都培养起来。至于为什么要如此着急,连他自己也不晓得。
到吃早饭了,爷爷把从饭店里打回来的早点分成了两份,说了一句:“丫头,你多吃啊。”然后就边看报纸边闷头自己吃起来。
洗漱完毕的游诗诗坐到餐桌旁,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她的心早就飞到瞳仁大森林里去了。“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呀。”游诗诗看着窗外多云的天空。
“哪里是天气不好?是你的胃口不好吧?”乌溜溜在一旁故意打趣儿。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胃口不好?”游诗诗像是找到了不吃早饭的由头。她想即刻上楼收拾行装。
“丫头,爷爷啥时候说过你胃口不好了呀?”爷爷抬起头不解地问。“哦,爷爷知道了,你又在慌慌着去玩耍,心思没放在吃饭上,对吧?”
“瞧见没?爷爷也看出来了。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就说起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天气?分明是找借口不好好吃饭。”乌溜溜开始敲锅边。“早晨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胃口再不好,也要吃,别慌慌着想往外跑。”乌溜溜压低声音说。
“哼,谁慌慌着玩耍谁慌慌着往外跑了?我胃口好着哪。”游诗诗被爷爷和乌溜溜一顿抢白,心有不服。
“那就好好吃饭。”爷爷和乌溜溜居然异口同声地说出一样的话。
“饱餐战饭,有劲能干。再着急也得把饭吃好了,别总想着耍花样了哈。” 乌溜溜在游诗诗耳边补充了一句。
“嗤。。。你别以为看谁都一定看得很准。。。”
吟然老人从老花镜后面看了一眼她。“这孩子。。。还不服我老人家。”
“那你吃呀。能把早饭都消灭掉,就证明我看错你了。”乌溜溜使了个激将法。
“好,一言为定。我吃完饭,你得向我正式道歉。”游诗诗端起了一小碗炒卤肝,又拿了个鸡蛋,大口吃起来。
“道歉?爷爷是为你好。这孩子。。。不可理喻。。。”吟然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一言为定。不吃完不道歉。”乌溜溜咬死了先决条件。“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呦。”游诗诗下决心要让乌溜溜结结实实给自己一个道歉。
“你也不能耍赖呦。”乌溜溜也是蛮较真。
“你瞧着。”游诗诗赌气把手里的半个鸡蛋一口气全塞进嘴里。
“吃慢点儿,就着凉办白菜,别噎着。”乌溜溜借机忙着劝菜。
游诗诗皱着眉把鸡蛋和半盘子凉拌菜一同吃下了肚。
“这还有你没吃的牛肉胡萝卜呢。”
游诗诗勉强吃下了菜里的那几块牛肉。
“胡萝卜也该一并吃掉,对眼睛有好处的。”乌溜溜不依不饶。
游诗诗硬着头皮也吃了。
“还有你碗里这一点炒卤肝儿不能剩。”
“乌溜溜,你有完没完了?”
“吃完,我就向你道歉。”乌溜溜说得不留余地。
游诗诗看着已然吃得差不多空了的盘碗,寻思为了挣得乌溜溜的道歉都拼到这份上了,也不差最后这点碗中物,于是努着劲把碗里的剩余食物都倒进嘴里咽下去。
等吃完了,她也明白过味来。这是中了乌溜溜的激将法。“我现在不要你道歉了,你先欠着吧。”她故作没好气地站起身来。“你这个鬼机灵,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走着瞧。”游诗诗小声嘀咕着去刷碗。
乌溜溜计谋得逞,乐滋滋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说话。
吟然老人听见了游诗诗说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哪跟哪呀?他走到游诗诗身边,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这孩子大早晨起床后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没发烧吧?”老人问。
游诗诗一闪身跑开了。“我好着哪。”说着已跑上楼去。
游诗诗推断,根据童话书里的说法,精灵们都是习惯把家安扎在大树上的,只有原始森林里才可能有足够大的树,禁得住精灵们盖房子。乌溜溜所说的精灵国一定是隐藏在一望无际的瞳仁森林里。瞳仁森林是位于瞳仁镇西北方向的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平时里面人迹罕至,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瞳仁镇人眼里充满着神秘色彩。千百年来,有关这座大森林的传说五花八门,有说发现野人的,有说发现林妖的,有说发现奇兽的,近期还有传闻发现飞碟的,以瞳仁森林为话题的报道总是占据着本地的新闻头条。由于森林与瞳仁镇毗邻,往西出了镇区就直接进入了森林的边缘地带,所以游诗诗的路程计划是这样安排的:先坐公交车到达森林边上,再在附近骑上网络共享单车,沿着森林公路进入森林纵深地段,再往后就没太多想了,到时候再说。小孩子的想法倒是很简单。
两个小家伙说走就走,也没跟爷爷打声招呼就出发了。游诗诗为了这次充满幻想的旅行特意地捯饬了一下自己。戴上爷爷今年春天给买的红色时装帽和刚刚配好的宽边眼镜,穿上一身漂亮的紅色连衣短裙,长长的白丝袜配上一双光可鉴人的小黑皮鞋,后背上还背了一个双肩旅游包,模样俏皮可爱极了。作为一个即将拜访精灵之家的客人确实要注意一下自己的着装仪表。
他们兴致勃勃地乘车到了镇郊,用手机搜到了一辆网络共享单车,便骑上它往森林里挺进。森林边缘的旅游商业倒是很发达,到处都是游人和商人穿梭不息。
路边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当中有几个眼尖的,看见了游诗诗肩头上的乌溜溜,马上喊了出来:“快往那边瞧啊!精灵,有个精灵,就在那个小姐姐肩上。”“看见啦!看见啦!是精灵!”
游诗诗见乌溜溜被路边的小朋友们发现了,使劲蹬着自行车往前赶。那群孩子就在后面追,还向自己爸爸妈妈喊叫,希望能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什么精灵不精灵的,小孩子不许往森林跑。就待在这附近自己玩儿吧。”大人们不耐烦地唤回了自家孩子。
往森林里走得越来越远,渐渐的,行人也见得少了,到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他们离开了公路,骑车踏上了一条自认为是通向精灵国的崎岖而幽静的小路。骑着骑着,小路开始坡度抬高,游诗诗蹬车蹬得有些吃力,便改为推车,等到推着也费力了,就干脆把车放倒在小路边,步行往山坡上爬去。走到后来没路了,他们已经站在一座山顶上了。眺望四野,到处是郁郁葱葱,林木掩映,绿涛起伏,连绵不断。他们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美景,兴致极高,几乎没有怎么感到劳累。游诗诗心情甚佳,她从没有一个人到过离家如此遥远的地方。以前虽然参加学校春秋游来到过郊外,但这一次感觉不一样,没有家长和老师的管束,尽可大高声叫呀、唱呀,不需要遵守什么纪律,不需要装什么淑女,只管毫无顾忌地徜徉在自由的天地间,走向连自己心里都说不清终点在哪里的目的地。
“看哪!天上有大雁在飞。”游诗诗手指天空说。
“对,向南越冬的候鸟。”
“你看,它们怎么在咱们头顶上绕着圈飞呀?难道说是在看咱俩?”
“这个地方有磁场,估计是扰乱了它们的生物钟,暂时失去了方向感。”
“那。。。他们会迷路吗?”
“我想不会的。它们经过反复鉴别之后还是会找到正确方向的。”
“你敢肯定它们现在是迷失方向了吗?”
“如果还有别的能让它们转圈飞的原因就是附近有湖泊,但这个时候还没到傍晚落脚休息的时候呀。”
“那一片树林很茂密,会不会是精灵国的领地?”游诗诗向乌溜溜询问,只待他一点头,就要立刻奔向那里。
“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我们精灵国到底在哪里。这里风景很美,但不像是我的故乡。我一路上仔细留意过,这里也没有我们精灵的足迹。”乌溜溜困惑地说。
“不要紧,你再慢慢想一想。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太阳正当头了,应该快中午了,诗诗,你该饿了吧?”
“你一提醒,我还真有点饿了。幸亏早饭吃得多,还能顶得住。我是盼着帮你找到家,好在你家里吃午饭呢。”
“我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吃。”乌溜溜腾空飘向坡下的一片果林。不一会儿折返回来。“诗诗,那边有野生的猕猴桃树、杨桃树,还有野莓树,我带你去到那边摘几颗水果吃吧。”
游诗诗他们来到一棵足有七八米高的大树下,见树上挂满了绯红如霞的果实。这是一棵野莓树。
“怎么摘呀?”游诗诗问。
“你爬上来摘呀。我可是摘不动的。”乌溜溜在树上抱住一颗莓果试着摇晃了几下。那果子安然如故。
“可我不会爬呀。”游诗诗尝试了一下,没爬两下就滑了下来。
“瞧你这两下子,就知道你从小没爬过树。人类的祖先可都是爬树的高手,怎么到你这儿都退化成这样了?”
“人不会爬树,那是因为进化了。”游诗诗反驳道。
“你听到过一个故事没有?曾经有个读书人坐船渡河时问船夫识不识字,船夫答说不识,读书人就挖苦船夫说他不识字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半的生命。这时一个大浪打来,船翻了,读书人喊船夫救他。船夫在水里问读书人会不会游泳,读书人答说不会,船夫挖苦他说不会游泳就相当于失去了整个生命。”
“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说,会爬树就可以拥有整个生命呗。”游诗诗一边继续尝试着努力爬树,一边和乌溜溜逗嘴皮子。
“正确。就像现在饥饿的你,如果会爬树,就能拿到维持生命的水果,如果不会爬树,就只能靠书本上的精神食粮硬撑着了。”
游诗诗不甘示弱,对鲜野果的渴望激励着她奋力攀登。慢慢的,她悟到了爬树的要领,最后终于爬到了足够高的树干上,得到了应得的奖赏。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吃多,适当解解渴,充充饥没问题,别往死里吃哈。”乌溜溜又开始诲人不倦。
“在我们瞳仁镇管这种水果叫聚合果。每年一到夏秋季节,爷爷常给我买来吃的。我再吃最后一个。你们精灵不需要吃东西吗?”
“我们精灵。。。我忘了该吃什么。。。”
“连吃都能忘了,I服了YOU。”
“一个找不着家的精灵,没心思吃。”乌溜溜轻轻摇着头。
“我们待会儿吃完,赶快再多走走其它地方,说不定就能找见了。”游诗诗安慰道。
“好吧。”乌溜溜轻声回应。
整个下午过去了,太阳已经偏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掉到西山的后面。
游诗诗无精打采地和乌溜溜沿原路返回。“我们明天还来,去更远的那座山,总会找到精灵国的。”游诗诗的话倒像是给自己打气。
“不必了,诗诗,我已经不抱这个希望了。这片森林和我们的精灵国似乎没什么关系。”
“那。。。你总不回家,你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很着急呀?”游诗诗见帮乌溜溜找回家之路变得渺茫无期,不觉替他着起急来。童年失去父母的游诗诗有了与乌溜溜同命相连的感觉。多少次在夜里思念自己的父母,想得厉害的时候不免还要落泪,现在游诗诗由己及人,想到乌溜溜肯定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她的心此时比乌溜溜还难过,不禁落下了同情的泪花。乌溜溜飘到游诗诗眼前,反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的,我会照料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看你为我难过的样子,我好感动。你流眼泪了。。。。。。”说着伸手抹去游诗诗嘴角的一滴泪珠,思索着说:“眼泪原本是用来润护眼膜的,可有时人类的眼泪流出量明显超标。很奇怪,我们精灵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是从不伤心落泪的。”
游诗诗只顾流泪,并未听乌溜溜的絮叨。
“或许是我们精灵一向都是很乐观,情感都很稳定的缘故吧?我现在回不了家,可能是因为我在人间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等一切事情都有了结果,我也就可以回家了吧?”乌溜溜只顾着跟在女孩的身后自话自说。
两个小家伙一个流泪,一个说话,顺着山坡走下山来。山下的林子比山头上的茂密,光线也更暗些。山里的气候不同于城镇里,一阵山风吹来,让人微觉凉意。
乌溜溜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游诗诗本来哭得失魂落魄的,见乌溜溜没声了,稍微有些诧异。“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问。
“我好像看不到我们的自行车了。”乌溜溜警觉地说。
游诗诗停下了脚步。她往山下停放自行车的路边望去,一百米外,亮黄色的自行车应是个很容易被发现的目标,但此时,它却不见了。按常理说,共享单车本就是大家共享的,你不骑了一旦离开,就会有别的用户又把它骑走。可问题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骑走他们的单车呢?
“乌溜溜,你确信没看错吗?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会看到单车了呢。”
“没有看错,单车确实没了。”乌溜溜说得很肯定。
“那你确信我们往回走的路对吗?”游诗诗又问。
“我们没走错路。我先前在沿路做了记号。我们回来也是沿着记号返回的。而且,我清楚记得我们停放自行车的周围环境,那棵大榕树就是标志物。”
乌溜溜的话提醒了游诗诗。她记起来了,当初确实是自己把单车随便停靠在了一颗粗大高壮的榕树下。
“那会是谁骑走了我们的自行车呢?游人?还是。。。。。。”
“也许一会儿答案就出来了。我们先慢慢走过去。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你都要听我的。”乌溜溜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好的,听你的。”游诗诗盯着前面小声答应。
游诗诗在乌溜溜的指挥下,谨慎地走完最后一段坡路,来到了平坦的小路边,接近了原先停放自行车的地方,最终站在了大榕树下。
“我们的单车看来是真的被人骑走了。”游诗诗沮丧地说。
“这里没有人的脚印,车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乌溜溜扫视着狭窄的路面。
“你能看出来有没有人的脚印?乌溜溜,你简直可以去当侦探了。”游诗诗点赞到。
“现在可不是夸我的时候,我要集中精力整理线索,说不定自行车就在附近不远的什么地方。”
“你认为自行车还在?”
“对,容我再看看,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只好尽快往家走了。回你家的路可不远呢,要赶上末班公交车有点悬。”
“乌溜溜,现在我有点害怕了,咱们抓紧时间找车吧。。。。。”
“等一下,我好像看出点名堂了。。。。。。”乌溜溜突然道。
就在两个小伙伴儿对话的当耳,忽听到有人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从大榕树后面传了过来,接着有两个浑身长毛的家伙现身走了出来。它们边笑着边靠近,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小姑娘,呵呵了吧呵呵,一个人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却跑到森岭里面来干神马?这回遇见坏人了,看你怎么办?”
“你说。。。你们是坏人?你们是谁呀?”游诗诗本能地倒退了两步,警惕地问了一句。
乌溜溜没吭声。
“你问我们是谁?小姑娘,不认得我了吗?我就是传说中的狐狸呀,就是那个《木偶奇遇记》里教唆皮诺曹逃学的那个,想起来了?”自称狐狸的家伙嘴里流着口水,舌头还不时地把挂到嘴边的口水卷回去。
游诗诗定了定神,极力忍住没发出尖叫。她看着面前这两个会说话、像人一样直立的长毛怪,个头跟自己差不多,一个长相确实是狐狸,另一个并不太认得。
“呵呵,《木偶奇遇记》里面狐狸的搭档不是一只猫吗?,今天你怎么改组合了?”乌溜溜轻笑了一声,冷言冷语地问狐狸。
“嗤。。。我不带那个傻猫玩了。”狐狸一脸的不屑。
“是不带那个傻冒玩了。”狐狸旁边的家伙也开口了,声音短促透着凶顽。
“傻猫傻冒都一样。跟我斗心眼,它斗得过吗?我来介绍一下我的新合伙人,这位是狗獾老弟。”
那个狗獾腆胸叠肚地往前挪了两步,很有闪亮登场的即视感。
狐狸见狗獾的位置漫过了自己,清咳了两声,赶上了两步,将将超过狗獾半个肩才又站住,仰着下巴说:“现在我们俩是最好的搭档。平日里我先负责找兔子的巢穴,找到以后呢,就叫我这老弟刨洞,等把兔子赶出来,我再追杀。我有速度、智慧,它有力量、拼劲,我们是世界上最默契的猎杀团队。”
“真相大白了。刚才我看到的动物脚印,原来就是你们两个的。狐狸用智慧想出了一个坏主意,狗獾用力量把自行车拖走藏了起来。我分析得没错吧?”乌溜溜一语道破了谜底。
“不愧是眼精灵,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哈。不过,你的眼睛本事再大,也奈何不了我们兄弟俩。啊?”狐狸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狗獾。
狗獾凶狠地瞪着一双黑眼说:“我虽然不吃精灵,但咬碎一只精灵的感觉应该还是比较爽的。”
“收起你们这一套吧,你们俩本来四条腿着地,却总是学人直立着,就不怕腰椎间盘突出吗?。。。好好的俩动物,却自己把自己整得不伦不类的。”乌溜溜冷嘲热讽起来,他的这份镇定使游诗诗胆气也少许壮了些。
“老弟,看来这个小不点儿精灵没听明白你说的话。”狐狸把嘴角撇成了八万。
“不许你们伤害我的朋友!你们把自行车藏在哪里了?快还给我们!”游诗诗义正言辞道。
狐狸根本无视一个小姑娘的正义要求。它说:“泥菩萨过江都自身难保了。。。你就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吗?你才是我俩的理想猎物呀。我就说嘛,童话故事不见得都是骗人的,小红帽的故事这不就重现了吗?不过主人公这回不是大灰狼而是我狐狸。嘿嘿嘿。。。。。。”说着说着竟得意地奸笑起来。
“书上的小红帽不戴眼镜,这一个,是眼睛近视的小红帽。”狗獾也戏虐地做了个不对。
“行了啦!老弟,别挑剔了。这年月,人类都快把森林砍伐光了,我们连兔子都难吃上了。如今送上门来这么一顿大餐,烧高香去吧你。”
“说得对,近视眼小红帽照样也是小鲜肉,啊?是不是?”狗獾激动得两腿站不稳。
“不错不错,是天上掉下来个小鲜肉。没想到你见到有肉吃了,词汇量也见长呀。”狐狸垂涎及地还不忘对狗獾褒奖一番。
“老大,说那么多不解渴的话干嘛?动手吧,我的口水止不住了。”狗獾有些等不及了。
“兄弟,急什么?还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这个在森林里到处乱跑的小女孩已经是咱俩的盘中餐了。重要的是过程,要慢慢地享受这美好的过程。你懂得?”
“我就懂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要大口吃肉。”粗俗不堪的狗獾嘴里呼噜噜地急喘。
狐狸摆出好为人师的派头。“庸俗。。。缺乏情调,以后跟着我,就得学着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美食摆在前而。。。。。。”
“狐狸,狗獾,我劝你们俩别干坏事,赶快把自行车还回来,否则你们难保不摊上大事。”乌溜溜的严正警告地破坏了狐狸那种良好的自我感觉,也让游诗诗坚信自己的朋友肯定会有应付办法的。
“你以为我俩是被吓唬长大的吗?我们可从来不怕什么精灵。这到嘴边的肥肉我们是吃定了。”狐狸丝毫没把乌溜溜放在眼里。
为了不让狐狸它们听见,乌溜溜爬到游诗诗眼镜腿上,在耳边小声说:“你待会听我的,我只要把它俩引开那棵大榕树,你就马上爬上去。那棵树比较好爬,而狐狸它们是不会爬树的。你上了树就安全了。到时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游诗诗“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听明白。
“伙计,你等急了吧?”狐狸冲着狗獾说。“打头阵交给你,待会就看你的了。小心别上了那个精灵的当。”
“这个不用你担心,如果他胆敢多管闲事,我是不会介意连它一起吞下肚子的。”狗獾说着就要扑向游诗诗。
得意忘形的狐狸没等看到同伙实施它制定的犯罪计划,就发生了一件童话故事里从没提到过的情节,要吃小红帽的主人公竟然失明了!原来乌溜溜在狐狸还沉醉于自己美梦的时候,一下子蹦到了狐狸的鼻子上,更确切地说就是糊到了它的双眼上,使它眼前一片黑暗。
“哎呦!妈呀!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狐狸举起爪子想去除掉眼睛上的异物,但又怕自己的爪子把自己的眼睛划伤,不敢使劲去抓,因而也就投鼠忌器无法把乌溜溜弄下来。 “伙计,快来帮忙看看我眼睛咋回事。”
“那。。。。。。”已经箭在弦上准备扑咬的狗獾一时难以放下即将到嘴的“鲜肉”。
“那什么那?他们跑不了,这大森林里,他们能往哪儿跑?先过来看看我的眼睛。”狐狸担心狗獾趁自己失明的时候吃独食。
狗獾一百个不乐意地走到狐狸面前。“老大,你啥时候戴副墨镜呀?样子倒是蛮酷的。嘿嘿。。。”狗獾被狐狸的狼狈样子逗乐了。
“狗屎!你以为这好玩吗?你倒也酷一个试试。”狐狸气急败坏地说。
“我先看看啊。。。这墨镜是哪来的呢?”狗獾凑到狐狸跟前,想学么个究竟。
乌溜溜故伎重演,借着狗獾往前凑近的时候,一个出其不意蹦到了狗獾的鼻子上。“哎呦喂,什么东西进我眼睛里了?我咋也看不清了?”性情凶残的狗獾可不像狐狸理智,它暴躁地胡乱拨拉着自己的鼻子,妄图把糊在眼前的乌溜溜打下来。
“好哇!是那个精灵干的好事!伙计,他在你的鼻子上,快抓住他,咬死他!”
狗獾听了就更使劲挠饬自己的脸。乌溜溜见狗獾很疯狂,为了暂避一时,他又跳到了狐狸的面前。狐狸可不愿再被蒙上黑眼罩,忙东躲西闪地用四腿条跳跃,顾不得再装人的站立样子。狗獾忙帮着狐狸追打乌溜溜,为了能赶上狐狸,它也改用了四条腿着地。就这么追跑打闹着,乌溜溜把狐狸和狗獾引离了大榕树下。
“老大,你别跑,我来帮你。”
“你笨手笨脚的,小心别弄瞎了我眼睛。”
“哎呦,老大,这鬼精灵又蒙上我的眼睛了。我看不见啦!”
“你看不见了?我现在能看得见。你先慢慢玩着,我去把那个小红帽拿下。”狐狸狡猾地咧了下嘴。
游诗诗刚才看到狐狸和狗獾被自己朋友乌溜溜的一番捉弄搞得晕头转向,场面非常滑稽可笑,觉得十分有趣,竟然一时忘记了乌溜溜交待的话,不但没有及时靠近大榕树反站在原地看热闹还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忽然看到狐狸的眼睛瞟向自己,察觉到了它的不怀好意,可再想跑向大榕树爬上去就已经晚了。
狐狸向游诗诗急速扑去。乌溜溜见状忙从狗獾鼻子上飞离,想追上狐狸,。狗獾看到了乌溜溜的身影,挥起前爪拍向乌溜溜。乌溜溜没加防备被拍打到了,身子跌到了地面上。狗獾一看机会来了,冲上去就是狠狠一口,意欲一解之前被戏弄的恼恨。乌溜溜一个急翻滚,躲开了致命一击,顾不得安危,毫不放慢追赶狐狸的速度。他的速度要比狐狸快得多,追上后故伎重演,让狐狸冷不丁又跌进了黑暗之中。狐狸总结出了经验教训,看来今天要想吃到“小红帽”就必须先解决掉这个讨厌的精灵,有这个精灵在一旁捣乱,好事也会变成糟事。狐狸招呼着同伙,决心要先至乌溜溜于死地而后快。
游诗诗想到了自己的手机。“对,可以打电话报警。”她慌慌张张地打开背包,手忙搅乱地翻找着手机,同时往大榕树下跑去。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可转念一想还不能马上打电话,狐狸和狗獾离得太近,打报警电话可能随时会招引它们扑过来,到那时可就来不及了。“只有先爬上树才能踏踏实实拨打报警电话。”游诗诗这个想法是明智的。她重新背好包,一只手抓着电话开始爬树。爬树并不顺利,眼镜差点掉下摔到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戴着眼镜可真是不方便呀。”游诗诗此时深刻感到了眼镜带来的累赘。幸亏在白天的时候提前练习学会了爬树,不然的话临阵磨枪恐怕还真就不赶趟了。即使这样,身处危急时刻,游诗诗心急火燎地忙活半天也没爬上多高,倒急得她出了一身大汗。
那边乌溜溜传来了一声惊叫和狐狸、狗獾的狞笑声,想是乌溜溜遇险或受伤了。游诗诗正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一眼,就听到狐狸喊:“伙计,不好啦!快看那边!煮熟的鸭子真的快飞了!那个小红帽要上树!”
“那。。。老大,那你会爬树吧?”狗獾一脸懵圈地问。
狐狸照着狗獾的屁股就是一脚。“蠢材,还不赶快过去?!最要紧的是拽她下来!”
狐狸已经率先狂奔向大榕树,头也不回地喊道:“别管那个精灵了。我们上了他的当啦。”它也知道以狗獾的智商是比自己慢几拍的,还不如快点亲自行动去阻止“小红帽”上树。狐狸是最不愿看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高高在上而又够不着,它曾因为说葡萄是酸的而被人类世世代代传为笑柄,这种悲剧决不能再发生在今晚。
“诗诗,快呀!诗诗,快呀!它们朝你那里去了!”乌溜溜知道自己计谋被狐狸识破了,再不提醒催促游诗诗抓紧爬树可就要坏事了。他继续在狐狸的眼前晃动,尽量牵制对方的注意力。乌溜溜发现狐狸的速度更快,便再次蒙住它的眼睛,让它不敢快跑,使其速度降下来。但狗獾真要跑起来也没慢多少,它在没有被干扰的情况下率先窜到了大榕树下,奋力跃起,张嘴咬住了游诗诗的左脚。游诗诗猛地感到自己的左脚往下一坠,受到突然袭击的她手一松,手机脱手掉落到地面,惊得花容尽失,惊叫了一声,更顾不得许多,只是没了命的往树的更高处攀爬。可那个狗獾死死地咬住了游诗诗的脚就是不松口。乌溜溜见游诗诗所处高度已经超出了狐狸的攻击范围,便舍去狐狸又飞过来蒙住狗獾的眼睛,以扰乱它的心境,希望借此迫使它松开嘴。
狗獾这种野生动物以狠著称,咬力不凡,其性情素来凶残,爱下死口且死不松口,被人类冠以“平头哥”的名号,意即浑不吝,见谁都敢斗个你死我活的顽主儿。一旦有猎物被它盯上尤其是被咬住,就在劫难逃了。
“诗诗,你的脚受伤了吗?”乌溜溜关切地问。
“还好,没咬到脚,咬着我鞋了。”
“噢,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可别松劲呀。”
“我能坚持住。只是这个狗獾死沉死沉的,我拖着它就再不能往更高处爬了。”
“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乌溜溜语气镇定地安慰着,极大地稳住了游诗诗的波动情绪。
“伙计,千万别松口啊!你要给我坚持住!坚持到最后就是今晚的盛宴!”狐狸在下面给狗獾打气助力。
乌溜溜急中生智,为了能让狗獾松嘴,他想到了一个险招。“喂,我说狐狸,就光看你的伙计独个卖命干活了,你只在旁边动个嘴皮子,难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合作的吗?做朋友要厚道啊。”
“哼,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想搞挑拨离间?告诉你们,我们之间的战友情谊是牢不可破的。”狐狸的话既是说给乌溜溜,也是说给狗獾听的。他确实担心狗獾的脑筋不够用。“老弟,听我的,你只要死死咬住小红帽的脚,迟早能拖她掉下来,不信她能坚持一晚上。”
“你的伙计这么长时间挂着会得胃下垂的,你要是心疼战友,就应该一齐上呀。你怎么就不知道咬住伙计的尾巴,一块用力拉呀?”乌溜溜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诱引狐狸帮倒忙,令狗獾负痛难忍最终张开嘴。但他对狐狸的狡猾和狗獾的凶悍估计不足。
狐狸听了乌溜溜的话,眼珠儿一转说:“嘿,果然是个好主意哈,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这边的盟军啦!”它看了看已经吊成一条线的狗獾,试探问:“伙计,好主意人家也出了,我再在你的尾巴上加把力,小红帽就能被咱俩拉下来了。通力协作一把怎样?你别说话,同意,你就摇一下尾巴。”
那狗獾竟然毫不迟疑地摇了一下尾巴。狐狸看见了,高兴地说:“这就好,这就好,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舍身取义的好朋友。那我可就上了,你别嫌疼,忍着点啊。”
狐狸一口咬住狗獾那又脏又臭的粗毛尾巴开始兴致勃勃地用力拉。
游诗诗随即惊呼一声,在树上花容失色。她在狐狸狗獾合力拉扯下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的。
乌溜溜意欲制造对方的内部矛盾,收到险中求胜的奇效,可没想到事态急转直下,向着不利于游诗诗的方向急剧转变,将自己的好朋友置于了更危险的境地。这可如何是好?他此时懊悔得直敲自己的脑袋。
“脑洞大开了吧?敲也没用喽!你俩都给我下来吧!”狐狸一声吆喝,在狗獾的尾巴根上再加了一把力。那狗獾也是变态异常,愣是承受住了这种近乎自残的剪尾之痛。
游诗诗又娇呼了一声,显然不堪两个坏蛋的合力拉拽,眼看僵持局面维持不了多久。“怎么办?乌溜溜。”她焦急地问自己的精灵朋友。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乌溜溜了。
“怎么办?”乌溜溜在内心也在问自己。“冷静,会有办法的,精灵永远比狐狸聪明。”乌溜溜暗暗地对自己说。
情急之下,眼精灵果真又有了一个奇思妙想。他心里这样说:“但愿这一个可别再是馊主意了。”
想到这,乌溜溜用最低的声音对着狗獾说:“傻小子,你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呢。”他见狗獾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仍是一副咬定青松不放松的样子,看样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还得继续下药,便说:“你们野生动物的生存第一原则就是避免受伤,可你却把自己宝贵的尾巴搞得血了呼啦的,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狐狸表面忽悠你,实际这是在借我的话害你,一箭双雕玩得好啊。可笑你却还蒙在鼓里呢。”乌溜溜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看不见身后的情况,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的尾巴被咬破了,知道吗?疼吗?瞧瞧,你的血都流到狐狸嘴里了,嘿嘿,一滴都没浪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到时候你可别肉没吃着,自己把血先流干了。你那个好大哥反正划算,吃不到肉,好歹喝饱了你的血。”
狗獾听到这里似有所动,眼珠左右转了一下。眼睛是心灵之窗,它的心里活动早被乌溜溜偷窥了去。
“想不想知道狐狸还在背着你偷偷干着别的什么勾当?”
狐狸从来都是竖着耳朵听八方的,它在下面也听见了乌溜溜所言,知道乌溜溜要有小动作,这可能要坏事!它有心警示狗獾别听乌溜溜的鬼话,但苦于自己也不能张嘴说话,所以只能寄希望自己的搭档脑袋能灵光一点。狐狸心里明白只要有那个精灵在旁边捣乱,时间只要一长,自己这位脑残同伙多半会被带偏。它这样想着,也就更加死命咬住了狗獾的尾巴,奢望一鼓作气拽下树上的女孩儿。
狗獾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这场拉锯战的核心受害者。它既要咬紧牙关牵制住小红帽,又要咬紧牙关承受住自找的肉体伤害,还要同时经受来自精灵施加给它的不良心理暗示。它毕竟和狡猾自私的狐狸呆过一段时间,对其一贯品行自有感触。随着乌溜溜的话逐步发酵,它心里的动态阴暗面差不多扩散至了肺部。糊在狗獾眼睛上的乌溜溜完全解读到了这一点。看来火候差不多了。
“好话就说一遍,听不听由你,别后悔就行。”乌溜溜再次做了铺垫。
见狗獾入了情景,乌溜溜郑重其事地说“注意了,就说一遍。HAMAZENMEJIAO。”乌溜溜特意把最后那句说得极快。
狗獾本已满腹狐疑,禁不住乌溜溜蛊惑,想听一听乌溜溜还能爆出什么猛料,可却偏偏没听明白乌溜溜最后说的也是自己最想听的最重要的那句话。它下意识地问了声:“啊?”
狗獾马上意识到自己已铸成大错,可惜又上当了。可惜归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游诗诗得到了解脱,一声欢呼迅速向上爬到了树上安全位置,那个地方有一个横叉,正好可以骑坐在上面抱住树的主干,绝对再不用担心受到威胁。脱离险境的女孩缓了口气,甚至生出点闲情逸致,觉得这个临时避难所倒是个绝佳去处,高坐其间即可安安稳稳地眺览四周风景,。
狗獾则非常糟糕,它向下摔去,屁股砸在了狐狸的脑袋上。两个家伙滚到了一起,狼狈至极。被砸得七荤八素的狐狸从狗獾身下爬了起来,照着狗獾身子不分上下地胡乱踹了三脚,嘴里连声咒骂:“蠢材!你这个吃货!MD笨蛋!”见狗獾低眉垂眼的受气包样子更来气。“我恨不能活活咬死你!我。。。这回好了吧,你满意了吧?她要真是只鸭子飞了也就算了,可这只是个得了近视的小红帽呀,却因为你的错,让我重温酸葡萄的故事,这。。。这让我情何以堪呀?”狐狸掩面嚎啕起来,哭得很伤心,哭得很绝望。
狗獾低声嘟囔着:“要不是你说她是个煮熟了的鸭子,要不是你瞎指挥先去抓什么精灵,我早就。。。哼,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我也是,不争气,我这个脑子呀!”它也开始学乌溜溜刚才的样子捶打自己的脑袋,而且真的下狠手,敲得“乓乓”响。
狗獾一会儿埋怨狐狸一会儿又大加自责,精神分裂一般地陷入混沌状态。
乌溜溜见游诗诗已经彻底安全了,自己也长舒了口气,暗叫侥幸。他现在陪伴在了自己朋友的身边,雅兴十足地作壁上观,看着树下面的好戏。他希望下面的两个家伙自相火并一场才好玩,这样,游诗诗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恼羞成怒却又无处发泄的狐狸,明白再惩罚狗獾也没用了,只会激起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反水,只会逗上面的观众更开心,于是仰着被鼻涕泪水搅拌花了的脸朝着游诗诗乌溜溜他们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你们就得逞了,你们的胜利只是暂时的。你俩并没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小红帽你总得吃饭睡觉吧?求老天爷保佑自己可别掉下来吧!我们就跟你们耗上了,反正别处也没吃的,我们没别的地方去。我们就在这儿再多等几天,当是好事多磨了。哈哈哈。。。。。。。”说着说着,狐狸被自己的话所鼓舞,精气神又恢复过来。“过来,伙计,我们还没彻底输掉这场游戏,笑到最后才是笑到最好。是吧?伙计。”狐狸拍了拍狗獾的肩膀。
狗獾听狐狸这么一说,觉得不错,希望至少还是在的,天上真是有馅饼的,只是还没掉下来而已。它脸上的神色随之阴雨转晴。
乌溜溜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帮助游诗诗回到家中。只要树下这俩个无赖纠缠不走,游诗诗就不可能下去。他也没有能力从地面上捞起丢掉的手机,有心去森林外边报警求救,但又不放心留下游诗诗一个人在森林里。游诗诗也开始觉得自己又饿又累,想家的念头也涌上心头。此时,连太阳都收拾起了最后一缕光芒回家睡觉去了。森林里变得阴森奇冷,周围的树影像鬼魅一样环绕在四处,在山风的摇动下发出“沙沙沙”的低声窃语,仿佛在秘密策划着什么诡秘的阴谋,听了叫人感到不安。尤其是树下的两个掠食杀手逡巡左近,更让人担惊受怕,不敢大意,生怕没绷紧神经,一个不注意从树上滑下去。一天的旅行再加上傍晚的惊吓,使游诗诗顿感困意袭来。
“诗诗,诗诗,你可不能睡着呀。”
“可是我有点困。。。”
“那也不能睡,我给你讲故事怎样?”
“好呀。你就讲吧。”
“你把眼睛睁大点。”
“我眼睛睁到最大了。。。”游诗诗的眼神处在迷离状态了。
“你的背包里有没有绳子?”
“绳子?有。。。我原是准备登山用的。”
“那就太好了,你把绳子拿出来,把你自己绑在树上,绑结实一点,这样,就算睡着也不用怕掉下去。”
“我怎么没想到?”游诗诗伸手从双肩包里抻出登山绳,在乌溜溜的辅助下把自己和树干一起来了个五花大绑。这下应该可以万无一失了。
人类煞费苦心所实施的这项绳索缠绕工程不是为了束缚野兽,竟是用来捆绑自己,不得不说是个特例。
乌溜溜随后开启了他的讲故事模式,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讲辛巴达航海、讲阿里巴巴、讲阿拉丁神灯,故事情节惊险曲折、精彩纷呈,连树下的两个杀手都听入迷了。乌溜溜讲着讲着,看见游诗诗已经睡着了,可发现狐狸和狗獾听得仍在兴头上,于是,顺其自然,揉进了一些教育如何做人的道理,诠释了什么才是正能量,举了很多弃恶扬善改过从新的事例,听得狗獾感慨万分,发表感言道:“食肉是要杀生的。杀生,不好不好。其实,我也可以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山里面到处有浆果、坚果、种子和能食用的植物,老大,我们以后可以试一试吔。”
“你个饿货,吃货,咱们本来就是杂食动物,还用的着上面那位启蒙吗?可傻子都知道,肉最香!拜托你动动脑筋成不?”狐狸狠狠扇了狗獾一个后脑瓢儿。
“哦,对,肉。我还是更喜欢。。。肉。”狗獾被一下子打回了神儿,发觉内心最钟情的食物还是肉。
山里的夜空比城镇里要漂亮不知多少倍。漫天的黑幕镶嵌着无数闪光灵动的美钻,真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布料,不知道谁才会有幸能用它做一件惊艳世人的绝美外衣?忠于职守的星星们在夜空中映照人间,它们发现了正在瞳仁森林里上演着的一幕令人疑惑的场景。它们由于错过了傍晚时分的剧情,所以不理解现在怎么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趴在树上睡觉,更不能理解在她的身边还陪伴着一个精灵,树下更是守护着两只动物。这是一个怎样的角色搭配呢?精灵在讲故事,两只动物则卧在树下倾听,而那个小姑娘却心不在焉地进入了梦乡。。。。。。
家里的吟然老人嘴角上起了个大火泡,这是急的。孙女一天没见着面,能不着急吗?起先以为是到同学家里玩去了,走不了太久可能就返还了,可等过了中午饭时间,还不见人影,老人开始着急了。平日里乖顺懂事的孙女是从不在别人家吃饭的,她应该在吃饭前就回到家中了,即便在同学家吃饭,也应该记得给家里来个电话的。老人知道孙女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着急的。他试着给游诗诗的手机拨电话,但是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孙女下午能够回家。老人家在屋里面不停地踱着步,也没心情吟诗作赋了。到了下午五点钟,闹钟的铃声已经催迫他,必须要亲自出去找一找了。吟然老人刚一出门,就遇上了一场太阳雨,不过他也没闲心欣赏,一贯多情善感的老诗人已经没了兴致。他记得游诗诗的一个同学家的位置,便急匆匆赶奔那里,等到了那里才发现,诗诗的同学已经跟随父母外出旅游去了。幸好同学的爷爷奶奶还在家,便给吟然老人找出几个其他同学家的电话号码,让他找其他家问问。爷爷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有的没人接,有的接电话了但说不知道,使吟然老人心里越来越急。一直到了晚上七点,还是毫无进展,孩子音信皆无,老人闹心得都快急吐血了,实在没办法了,一个人走进公安派出所请求民警来帮忙找人。
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做完了备案记录,答应组织人力进行寻找,叫老人不要太着急,先回家歇着。吟然老人哪里歇得住?自己相依为命的宝贝孙女凭空走丢了,这还了得?不见到孙女,这晚上的觉都甭想睡了。吟然老人在派出所里倔着不走,坚持要等消息。游诗诗的很多同学家长都知道了游诗诗走丢失联的事,都倍加关注,纷纷给吟然老人打来电话,询问寻找孩子的进展情况,这让老人更是心焦如焚。游诗诗平日在学校里很有人缘,很多同学老师也很喜欢她,听说了游诗诗的事,跟吟然老人同样着急。有热心助人的家长给电台发出了寻人启事,还在朋友圈里号召发动社会群众力量一起寻找下落不明的游诗诗。一时间,寻人启事满天飞,还惊动了报社记者,也参与进来寻找失踪儿童。瞳仁镇最起码在五十年里没有发生过小孩儿走丢的事件了,如今出了这档子新鲜事,那就成了大事,大街小巷里都有人议论,相互提醒身边有无出现过陌生的小女孩。关心的人越来越多,对此事的反响强度也越来越大。
一整个晚上就在人们的焦急等待中过去了。大家还是没听见结果,公安部门也没个说法。镇里各媒体的实地记者都来采访吟然老人,而吟然老人只是不断催问公安部门办案的民警。于是,当天的早报头条、新闻网站头条都刊登了吟然老人的寻人采访报告。此事惊动了瞳仁镇公安局局长雷春明。雷局长亲自来到了吟然老人所逗留的派出所,亲自做疏导工作。
“雷局长啊,您一定要想法帮我找到我的孙女呀。是我不好,一眼没看住这个孩子,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老了,剩不下半条命了,就指着跟我的孙女相依为靠呐。雷局长啊,您一定帮我找到她呀,不然的话,我这糟老头子可就没脸在地下去见我的儿子啦。”
“请老人家放心,请老人家要对瞳仁镇的治安抱有信心。咱们瞳仁镇过去五十年里没丢过一个孩子,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这个记录我们会全力保持下去的,您老先回去静心休息,耐心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老爷子,您看我们局长都下了这个保证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先回去吧。我们一定会尽快尽心去找孩子的。局长这都来亲自过问了,您看见了吧。”一个警员劝解老人。
“小陈,你们一定要安抚好老人,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里面看看情况。”雷局长走进了案情分析室。
进了室内,雷局长第一句话就单刀直入:“大家都别客气了,说说你们目前的进展情况。”
“雷局,小女孩游诗诗的电话所在区域信号不好,我们一直在尝试联通。沿途监控录像我们已经全部调取看过了,孩子是昨天上午先乘坐公交车到了城镇的西北郊区,又骑上一辆亮黄色网络共享单车,然后于10时25分消失在电子监控之外。从其行进轨迹来推测,似乎是向瞳仁森林里去了,但也不排除是在郊区周边一带继续活动。”身担寻人专案组组长的派出所长首先汇报了总体情况。
“给我调出小女孩最后出现的画面。我要看一下。”雷局长提出要看监控视频。
有警员立刻在背投银幕上播放出已经按序整理过的资料采集视频。
“嗯,小女孩确实是一个人向森林里的方向走了。从她主动义务摆放好路边杂乱停放的共享单车来看,在这之前其本人具备自主意识和自主能力,被挟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们要把工作重心放在尽快查清小女孩在此之后的行踪去向上面。”认真看完了整个视频,雷局长凭借多年的专业经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雷局,共享单车应该是个线索。”刑警队长提出了一个搜索意见。
“嗯,若是一直骑着网络共享单车那就好办,通知有关部门借助卫星定位就能找到她。晓军,你负责排查所有进入瞳仁森林的网络共享单车,一旦有线索立即予以锁定,再马上联系森林武警方面,对我们予以支援,最好派遣长距离遥控无人机在重点怀疑区域进行密集搜索追踪,必要时使用直升机就近巡逻,发现目标后就地实施营救。”雷局长开始向下属布置任务。
“是。我马上去联系接口单位。”一位警官应答着走出分析室。
“还有,镇郊区的排查寻找不能停止。每一家旅店的入住旅客信息记录,每一家外来临时人口的入户调查都要同时展开。进出瞳仁森林的各路口、镇郊西北部与外界联通的要道要设卡,对出离方向的车辆进行逐辆检查,以防小女孩被他人乘车带离瞳仁镇。注意,设卡这一块要加派防暴特警。”雷局长继续下达各项排查布控命令。
“雷局,有必要这么大动静吗?”一位警官问道。
“有哇,完全有必要。”雷局长回答时不假思索。
“看来雷局这是要借这次机会搞个联合演习了。”派出所所长笑着跟身边同事低声说。
雷局长听见了,顺势做了个简短动员。“对,这是一次实兵检验我们应对突发事件能力的绝好机会。大家都要好好珍惜呀。啊?”
“是!请局长放心!”分析室里的民警们齐声回应。
雷局长把各项任务有条不紊地部署下去,各级警员也都按部就班地去执行。一张严密的大网很快在瞳仁镇的西北部无声地铺开了。
再回头说森林里。五架无人机悄无声息地以间隔两百米的距离并排从离地五百米的空中缓缓掠过。在它们上面安装有高清晰远红外摄像头,可以全天候对方圆几百里的地区进行无障碍无死角搜索侦查,并能把图像数据即时传送回森林武警的数据管理机构——遥控与信息处置中心。
游诗诗在鸟语花香中睁开了眼睛,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游诗诗看到自己的身子经过一晚上睡眠早就从树干上滑向一侧,暗自庆幸睡前把自己捆了得如此结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听见乌溜溜嘴里仍在娓娓动听地讲述着故事,惊叹于他的耐力竟可以连绵不休,这是怎样的一个精力充沛的精灵呀!再瞧树下,那两个晚上还是很凶的家伙在晨光的照射下,也不显得怎么恐怖了。甚至觉得狐狸有点像蝴蝶犬般可爱,那狗獾更是一脸萌相,受气包的样子着实令人爱心泛滥。
乌溜溜只顾自己在讲故事,没有要和游诗诗打招呼的意思。在他的滔滔不绝的语句里,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疲倦和厌烦,他讲得是那样循循善诱,深入浅出,把树下的两个听众打动得忘记了自己的前生今世。
当听到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隆隆轰鸣声,乌溜溜说道:“故事讲到这里就要结束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不破晓的长夜,正义最终战胜邪恶是不变的真理,虽然斗争的过程很艰苦漫长。”
“精彩,你讲得真好。乌溜溜。”游诗诗轻轻鼓掌。
“作为一个精灵,我头一次感到困了。。。。。。”乌溜溜打了一个哈欠。
直升机着陆了,从里面跳下来三四个身着警服的强壮男子,他们是森林警察。狐狸和狗獾企图阻止警察靠近大榕树,但未能得逞,反遭到了强行管制,双双被关进铁笼子。经游诗诗叙述经过和指认滋事者后,森林警察将他们统统带上了直升机。
“向管理中心报告吧,小姑娘找到了。人完好,没受伤。情绪也稳定。就是疲惫了点。”一个警察向飞行师说。
一个女森林警察问:“小姑娘,你一个人跑到大森林里来干什么呀?在家玩不好吗?在森林跑丢了怎么办?”
“我。。。想寻找精灵国。”
“精灵国?叔叔没听说过。森林里的所有动物都是精灵,你该不是找什么动物吧?”又一个男警察问。
“不是动物,我找的是真正的精灵国。”
“啊,我懂了,童话书里写的那种,对不对?”他见游诗诗点头,就说:“叔叔在这片森林里天天巡逻,已经巡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什么精灵国。我敢保证,你要找的精灵国绝对不在瞳仁森林里。”
“哦,可能是我的梦记错了。”
“快回家吧,你家里的大人们肯定都急坏了。下次可不能再没有大人陪着就跑森林里面来了,好吗?”
“噢。。。”
“小姑娘,这是你的手机不是?好像摔坏了。”
“没错,是我的。谢谢叔叔。”游诗诗接过自己手机。“哦,我还想起来,狐狸和狗獾把我的共享单车藏起来了。”
“我们会去找的,放心吧。先把你送回去再说。”
游诗诗趴在机舱窗户上向外面看,下面一片人间美色尽收眼底。在天空上的观赏角度与在地面上有很大不同,景色显得更丰富、更完整、更壮观。公路两侧的树林、稻田、菜地都像彩色方格子被无缝拼接起来,恰似美丽的九彩地毯无边无际地铺满大地,把整个世界装扮得五颜六色、精彩纷呈。那黄色的油菜花和紫色的薰衣草,交相分布,香阵冲天,令沿途的旅者忘情地流连其中,不忍离去。
机舱里其他人在闲聊的话音传入了游诗诗的耳朵里。。。
“老张,你家的娃应该也有这个小姑娘的年龄了吧?”
“差不多吧,应该都是十一二岁的年龄。”
“听说你家娃学习不错呀。”
“还行吧,不用我和他妈操心,自己爱学,可就是眼睛有点不行了。”
“嗨,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不近视的?抓紧给孩子配副眼镜。”
“这不正合计这个事吗?趁着孩子放暑假,没功课,有时间了,带他去趟医院。可我这两天却忙起来了。。。。。。”
“孩子身体重要,抓紧吧。哎?你听说没?小郭住院了。”
“听说了,得啥病了?”
“胆结石。哎,年纪轻轻的,做了胆切除。”
“至于吗?有那么厉害?”
“胆囊里全是结晶体,没办法了。”
“怎么得了这个病?”
“还不是因为不吃早饭吗?”
“不吃早饭就胆结石?”
“对,听医院大夫说,人的胆囊经过夜晚的分泌,蓄积了满满的胆汁,专等着早上吃饭参与消化时排出胆囊。如果人早上不吃饭,没有咀嚼食物,胆汁就不会流到胃里,在胆囊里存久了就会失去水分离析出晶体,形成结石。”
“原来全是不吃早饭惹得祸。那咱们也得小心了,咱们执行任务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嗨,干咱们这行的,哪能保证得了?只能是自己多注意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真的一点没错。”
“是呀。。。是呀。。。身体是自己的。。。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
直升机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时,瞳仁镇警局的车开过来了。森林公安警与镇区治安警进行了交接。只听他们一问一答。
“在哪里找到的?”
“在森林的边缘地带,还好,没跑进去太远。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她。这个小姑娘挺聪明,在树上过的夜,还把自己捆在了树上。哈哈哈。。。。。。挺有意思。”
“问过她一个人跑森林里去干什么吗?”
“问了,她说是去找什么精灵国,嗨,估计是童话书看多了吧?”
“孩子没什么反常吧?”
“据我们观察,没发现什么。。。。。。”
游诗诗没事人一样明眸四顾,忽然想起不见了精灵的身影,回想在飞机上就没注意到有他在场。她忙轻声呼喊他的名字。“乌溜溜,乌溜溜。。。”
“怎么?你在喊人吗?你还有伙伴跟你一起来的吗?”前来接人的警察问。
“哦,不,就我一个人。”
“那就快上车吧。你爷爷在家等急了。”警察催促着。
游诗诗心事重重却无可奈何地上了警车,眼睛还向车窗外张望,以为乌溜溜被落在了森林里。正在心里焦急,忽听得座位底下传来乌溜溜的声音。“诗诗,我在这里。”
游诗诗一听是乌溜溜的声音,一颗提着心放下了,只要没落下乌溜溜就一切都妥了。“快到我的眼镜上来。”
“现在不行,野生动物的身上都长有寄生虫。我跟它们周旋的时候免不了会沾染上,等回家后,我得好好洗个澡。”
“好吧,就依你,只要你没有走丢就好。”游诗诗如释重负地说。
前排座上的两位警察听不到乌溜溜的说话声,只听到了游诗诗一个人的说话声,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满心疑惑地审视了一下整排后座,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正在开车的警察说:“孩子迷失在森林里整整一宿,大概这是受了点刺激。”
旁边的那个警察说:“应该没大事,回到家过两天就会好了。”
“这小姑娘年龄不大可胆子挺大,敢一个人闯原始森林,也不叫个伴儿,真想不明白现在的孩子都是咋想的。”
“咱们小的时候,不也整天异想天开的吗?孩子嘛,都这样。大人急得跟什么似的,小孩儿可不管你那个。”
游诗诗笑眯眯地看着前面两个警察,莫名地觉着非常好玩,强忍着笑,抿嘴偷偷地乐。乌溜溜提醒她:“喂喂,提醒你一句,别让警察蜀黍察觉到我们的秘密哈。”
游诗诗满不在乎乌溜溜的提醒。“哎?我忘了问了。你昨晚跟狗獾说了句什么?”
“HAMAZENMEJIAO。”乌溜溜重复了一遍,其语速之快疾如阵风。
“啊?什么?慢点说。”
“我说的是‘蛤蟆怎么叫’。你已经叫了一声,叫得挺好听。”
这下,游诗诗真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警察蜀黍交换着意见。“你看要不要先把孩子送医院检查一下,孩子昨晚被惊吓着了,似乎还吓得不轻呢。”
“先回派出所,得让他爷爷看上一眼,观察一下再说。”开车的警察加大了油门。
游诗诗真的没法不笑,而且笑得止不住了,歇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就又笑,一路笑声不断,直笑到警车开到了吟然老人报案的所在派出所。头夜的劳倦和惊吓随着笑声烟消云散。
一次惊天动地的历险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这次精灵寻家的成果是可以确认瞳仁森林里没有精灵国,同时造成如下影响:导致了瞳仁镇的警局紧急立案侦办,局里刑侦队出警七人次,接案派出所出警十一人次,特警出警十人次,森林武警出警九人次,先后动用直升机营救一架次,无人机搜索三十架次,警车执勤达十八辆次,110报警台还接收了各处相关寻人报案线索816条。又由于有人网上发帖借机散布瞳仁森林曾有过的陈年旧事来蹭热点,当地大小新闻媒体都在各自头条内容里为有关瞳仁森林的话题报道增添了新的素材。一时间,古老的瞳仁森林成为最热流行词。另外以企图袭击人类罪和隐藏霸占网络公用单车罪对肇事狐狸和狗獾进行了临时拘捕,检疫驯养三天后放归山林。
出门急匆匆,偶遇太阳雨。人已在半途,索性雨中行。
东雨西日出,有情胜无晴。舒心在夏暖,清爽沐凉风。
沾衣欲湿露,润物潮意浓。沿途空气新,步履亦轻松。
趟过一洼水,碧野觅仙踪。燕雀竞鸣啼,百花争芳容。
最是泥土香,沁入心脾中。木秀林繁茂,谷秀兆丰亨。
斜阳尽残照,对映射天东。雨霁见霓象,明媚耀当空。
彩练作拱桥,飞架南北通,一头出天际,一头驾云峰。
江山如画里,未饮成醉翁。虹霞无限好,迎我入天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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