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落叶的声音了吗?
上一个秋天,你还在电话那边给我听落叶的声音。
你说,是公寓楼下的那棵法国梧桐,还记得吗,夏天你来的时候它还油绿油绿的,现在金黄色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的响。
我记得,那还是八月份,空气还发烫的时候,我在那棵梧桐树下等你,知了在耳边聒噪的没完没了,可当时却觉得很动听。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想要假装看不到的,但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在提醒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那条你买给我的墨绿色长裙出门,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冰凉冰凉的。我抱紧了双臂与长衣长裤的路人擦肩,就像秋天是他们的,与我无关,一个人过着夏天。
我坐上去城南的公交,低头把长发垂下来遮住那些目光,他们并不知道,我不是疯子。对了,你很喜欢吃的那家汤包店搬到了城南。所以现在早上我都要早起两个小时,先从城北坐公交到城南吃早餐,然后再回市中心。路痴的我,就这条路线记得最清晰。
午饭时间,我在位子上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去了公司餐厅。依旧是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肉,依旧没有吃完。西红柿太生了,红烧肉太咸了,我喜欢熟点儿的西红柿,红烧肉甜点儿才好吃。你知道的,并不是我挑剔,只是都没你做的好吃。
晚上下了班,社里已经没什么人,同事也都习惯了不再叫我一起下班。我收拾了东西,徒步晃悠在那条满是法国梧桐的街道,变冷的空气结成一粒粒的霜,附在肌肤上。脚踩在落叶上,像是电话那边传来的,沙沙的响。
推开公寓门,习惯性的朝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我回来了。或许真的是太冷了,声音都被冻得发颤。放了热水,躺进去后才发现身体是僵硬的。我滴了精油进去,你说那个可以放松身体。可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自己了。
睡觉之前,我为自己煮了红糖姜茶,不想感冒,那样我可能就不能穿那条墨绿色长裙,不能早起去城南吃那家你喜欢的汤包,不能晚上下了班走那条街道。
我怕自己不能,不能再这样,这样每天每天,每刻每刻记得你,就像你从未离开,就像你还在。
可是,我想,明天我会感冒了。
秋天来了,上一个冬天更远了,我没有你了,可是下一个冬天又快来了。
长裙穿不了了,太冷了。
汤包吃不了了,太远了。
那条街也不走了,落叶也都没了。
你,我也不记了吧,明明都走了。
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就像你说的,当你没来过吧。
那么,再见。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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