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切糕大大
街道上一丝风也没有,烈日好像被谁激怒了似的,拼命地炙烤着一切,路上行人稀稀拉拉,而且行色勿勿,仿佛走慢一点就要被烤熟了似的。
对面那几棵龙眼树,虽然结满了累累的果实,树叶却被太阳晒得半卷着,根本无力舒展开来。它们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接受太阳严厉的惩罚。
菜市场的摊贩们,有的坐在那里打瞌睡,有的走近了闲聊,有的正在整理自己的货物……我呢正拿着手机在看书,虽然头顶的吊扇呼呼地飞转着,但感觉吹来的风是滚烫的。
“豆饼荣,你不在的时候要把你的风扇关掉啊,不能让别人吹!”一个响亮的声音穿破闷热的空气,在我耳畔振动。
我扭头去看,只见包租婆两手叉腰,气呼呼地站在豆饼荣背后,那模样像极一只张着翅膀的生气的老母鸡。
“为什么呀?”豆饼荣挪了挪木椅子,侧过身来,面向包租婆问道。
“谁交钱谁就能用,不交钱的不能用!”包租婆一边理直气壮地说,一边眼直直地盯着烧鸭文,言外之意非常明显。
“你的意思是他不能用我的风扇吹凉?”豆饼荣指着烧鸭文,满脸疑惑地问包租婆。
烧鸭文的摊位在我与豆饼荣的摊位中间,他俩交情较深,所以走得近乎。
“是的,他没交钱就不能用我的电,”包租婆点了点头,说:“我的是商业电,1.5元/度,很贵的哩!”
“你这话说的不对哦,”豆饼荣很不服气地说,“他怎么用的是你的电了?”
“怎么不是我的电呢?”包租婆有点气急了,“他明明接的是我的电啊!”
烧鸭文就坐在豆饼荣旁边,脸色阴沉,但是一声不吭。
“我交了钱给你,就有权用电吧?至于我怎么用、给谁用,这个你似乎管不着吧?”豆饼荣恼了,声音有所提高。
“我怎么管不着呢?电是我的,我爱管就管,你不想用可以不用。”包租婆寸步不让,双手依然叉着腰,但身体稍微向前倾,摆出泰山压顶的姿势。
“你这是蛮横不讲理嘛!”豆饼荣见包租婆毫不退让,声音降低了,语气也缓和不少。
他接着说:“咱们就事论事,得以理服人吧!我们当初说好的8元/月的电费,不管我吹不吹风扇,我每月的电费固定给你了吧?我不在的时候,让阿文吹吹又怎么了?大家都是伙计,他吹也当是我吹,吹来吹去还不是一台风扇,并没有多加一台,多用了你的电嘛!”
“8元/月的电费,你是不是觉得贵了?”包租婆并没有正面回应豆饼荣,而是避重就轻进行反驳:“如果是的话,那你可以像他们一样,从市场接电过来。8元钱电费还想两个人共用,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包租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向我和卖咸菜的两位阿姨。
烧鸭文依然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了,空气中似乎酝酿着什么?
“阿文并不是想占你的便宜,他的风扇上个月坏了,我叫他别买了,我俩共用一台就可以了,反正我每天吹风扇的时间不多,不必浪费。”豆饼荣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两个人用就收两份的钱。”包租婆依然不依不饶。
“你真的是掉进钱眼里了吗?有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吗?”豆饼荣再也无法忍受包租婆的霸道,开始反击了,“你占我们的便宜还少吗?”
“你说什么?我占你们的便宜?真可笑!”
“不是吗?还要我说出来么?”
“你说呀,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越来越猛,空气中似乎弥漫出浓浓的火药味!大伙听到激烈的争吵声,目光都向战场聚集。
“好,你让我说我便说,大伙都来评评理。”豆饼荣不耐烦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把摊位租给我,摊位的使用权和支配权是不是就应该归我了?我不摆摊的时候,我的租金也按月一分不少地交给你,可是你连一招呼也不打,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便将我的摊位出租给那些临时贩子,你这样做合理吗?”
“你既收了我的租金,又收了那些贩子的钱,一个摊位赚两份的钱,你可真会打算盘!”豆饼荣向包租婆发起了连珠炮。
“烟丝婆也是接你的电用,你舍不得用自己的电用自己的风扇,整天搬张凳子到她那里坐来吹凉,等于烟丝婆花钱请你吹凉,你收人家的电费却一分不少,你这不是占便宜吗?你心里觉得好意思吗?”看来豆饼荣是积怨已久,今天终于一吐为快。
包租婆被豆饼荣怒怼,一时语塞,看见大伙的目光都射向她,满脸涨得通红,过了半晌才气急败坏地嚷道:“豆饼荣,你胡说八道,你不想租我的摊位了是吗?”
包租婆不再两手叉腰,而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豆饼荣,像只螃蟹一样且骂且闪,横着走了一段距离,便放下双手,快步逃回超市。
烧鸭文这时已笑逐颜开,他向豆饼荣竖起大大的拇指。豆饼荣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本文写于菜市场
2018-07-04 星期三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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