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桥的石板路

     

索桥的石板路

  1984年，我在县城任教。一个星期天，兴致乍来:一个人骑自行车去黄河边。原因是，在上大学期间，有同学问我家在哪里。我说在离黄河很近的一个庄子。同学说，你一定去过黄河边了。我说，没去过。同学露出很惊讶又很失望的样子。

  因此，工作后，我常常在想要去黄河边。就在这个星期天，我终于成行。

  出芦阳，向东行。突然就到了一个大山坡上，看到满山坡上有100多个石头垒的灶台。（我现在记得很清楚）我当时非常吃惊，严整的满山坡的石头垒起的灶台。我摸着石头，脑海浮起"大炼钢铁"的历史，猜想是其遗址。过去只是在历史课上学过，但实地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对于一个从学校出来再到学校的人，确实感到惊奇。（后来证实就是当地1958年大炼钢铁的遗留。）

  在山坡坐着发呆了一会，又向东行。下了山坡，到了山沟。沟里是浅浅的流水，松软的泥沙，自行车轮胎陷进去前行。只得下车推车走。一会，到了一个村落。

  村落随山势高高低低，院子的墙多用石块砌成。只是一些墙已经颓倒。没有鸡犬之声，阳光照在半山以上，自己在山沟的阴影里。望前努力行走，在一个房间见到一位放羊人，现在也记不得他的模样。只记得，他说这个村子叫"索桥"，因为黄河提灌工程提高水位，处于低地的地方土壤碱化，曾经茂密的树木慢慢枯死，品种繁多的鸟也渐渐散去，地也无法耕种。政府安排庄子上的人迁移到位置较高的黄河灌区去了。庄子上只有一两个放羊人。询问了前面的路，告别了放羊人，放下自行车，沿着石板铺的路东行。

      这时，耳边时时听到河的轰响。脚下的石板是一块一块两三个平米左右的，平整对接，慢慢的下坡，终于看到黄河。河在不太窄的峡谷里流淌，发出深沉的轰响。河水有些混浊，捧起来尝了尝，洗洗手。抬头望见河对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又返回在青石板的路上，有几只山鸡"咕咕咕"叫着快走着半飞着跑过山梁。心里感觉很愉快。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个人，与名传天下的黄河见面的感受。回程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常常回想这次旅行，补充调整完善着记忆。

    二十几年后，回想起来，个人而言，仍然觉得新奇。那个青色的石板路时时逶迤在脑海里。读书人，行走，才能更深刻体会山川河流,感受如"大炼钢铁"般的历史，才能滋养生命和灵魂。

    一个小小的索桥古渡口，也承载了不凡:这是一个黄河上的古渡口；这是曾经滋养过索桥人的古渡口；这是一个与离上游几千米"黄河石林"相连的古渡口；这里是红军长征西路军去往河西的古渡口；这里是"丝绸之路"向河西去的古渡口；这里也是与北边不远处的长城遥相呼应的古渡口……索桥渡口，与名山大川一样，值得你行走的地方，值得你慢慢理解的地方。那些逶迤蔓延的石板路！

   

索桥的石板路
索桥的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