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杨晓兰痛斥方安安
周河清和方安安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陈文海小时候经常来这里，依我看，他是没事干闲得慌到这里来瞎逛。王志远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小子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到处瞎逛。”方安安说。
“也不能这么说。陈文海从小就爱好文学，爱好文学的人一般来说都喜欢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积累一点生活素材。”周清河说。
“他那叫是爱好文学吗？”方安安撇了撇嘴，“他就是喜欢整天瞎写，尽写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方安安遥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王志远经常批评他，说他好高骛远，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做人。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整天想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说到这里，方安安吞了一下唾沫，然后滔滔不绝地说道：“这个陈文海也真是可笑，他连小学副科都教不好，却整天想着要当什么大作家。他也不好好地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当作家的那块料。他整天不务正业，躲在家里瞎写。不但在家里瞎写，还在办公室里瞎写。家长们对他一大堆意见！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学校里头待那么多年，他早该从学校滚蛋啦！这小子就是脸皮厚，别人再怎么撵，他也不愿意挪个窝，死皮赖脸地待在学校里头瞎混。”见周河清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方安安连忙陪着笑脸问道，“周大哥，我是不是在你面前说得太多了，惹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我总是在想：这个陈文海为什么老跟别人不一样。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一路走到今天。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周清河似乎说得很认真。
“你干嘛要这么夸他？”方安安紧锁双眉，“这小子就是一条癞皮狗，不值得你去夸奖。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没有去夸奖他。”周清河嘻嘻一笑，“我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方安安不以为然地说道：“干嘛去费那个脑筋？别人家的事用不着你去劳神，你只经营好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不管怎么说，陈文海还是有令人敬佩的地方。”周清河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一路风风雨雨、跌跌撞撞，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又说胡话了！”方安安不满地看了一眼周河清，“我根本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今天，我们俩暂时说到这里。”周清河伸了一下懒腰，“刚才我在你面前说的那些话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呀？”
“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的意思。”
“你真是一个怪人！你这个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是做人的诀窍。”周清河哈哈大笑，“如果你让人琢磨透了，你还怎么活下去呀？”
“你经常出差，长年累月地在外面经风雨见世面，见多识广，我一个女流之辈根本没法跟你比，在你周大哥面前我甘拜下风。”
“你可不是什么女流之辈，你是女中豪杰。”
“承蒙夸奖，我不胜荣幸。”
“你怎么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周清河嘻嘻一笑，“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一个大老粗吗？你不是鄙视那些文化人吗？说他们说起话来酸溜溜的。”
“我那是针对陈文海而言的。”方安安唾沫星四溅，“他总喜欢卖弄他的学问，动不动就高谈阔论，堆砌一些华丽的辞藻。学校里的很多老师都很讨厌他。他在学校里待了30多年，竟然会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每天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打交道。有一次，白玉兰对我说：‘像他这种人，死了恐怕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方安安说的这段话正好被不远处的杨晓兰听见，她疾步来到方安安面前痛斥道：
“你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好恶毒呀！你真是一个毒舌妇！你死后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吓我一跳！”方安安抚摸了一下胸口，“你这么风风火火的，看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方安安横眉立目地嚷道：“我说陈文海关你屁事？他又不是你老爹！”接着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嫁给他，想当他的小老婆？他就喜欢老牛啃嫩草，你嫁给他好正合他的意。”
“你这个小娼妇！”杨晓兰勃然大怒，“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我恨不得把你扔到黄浦江里去喂鱼。”
“嘻嘻！”方安安咧嘴一笑，“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扛得动我？你弱不禁风，我轻轻地推你一下，就能把你推倒。想把我扔到黄浦江里去喂鱼，岂不是白日做梦！”
“我都懒得理你。”杨晓兰瞟了她一眼，“姑奶奶我忙得很，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闲磨牙。”说罢便扬长而去。
杨晓兰走远后，周清河对方安安说：
“你不应该得罪她呀！她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如果她的父亲知道你如此欺负他的女儿，一定不会放过你。”
“大学教授的女儿很了不起吗？”方安安嘻嘻一笑，“我向来不把知识分子的女儿放在眼里。杨晓兰仰仗自己的老爹是大学教授，动不动就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哪天把我给惹恼了，我就踹她两脚。”
“嗬，你还挺厉害的！”周清河摆了摆手，“我以后得离你远点，哪天你不高兴了，兴许还会给我两拳。”
“不至于吧？”方安安哈哈大笑，“我们俩是老朋友了，对老朋友我是绝不会动粗的，再说，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在一个大老爷面前撒野？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这伶牙俐齿的。”周清河忍俊不禁，“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乡下丫头了，如果时光倒流，回到30年代那个如梦如幻的年代，你也许会成为上海滩的一朵交际花。”
“我倒是想回到那个年代，遗憾的是，我现在已经人老珠黄了。”说罢，方安安哀叹了一声。
“你今年刚30出头，这么能说自己老呢？”周清河恭维道：“就算你是半老徐娘，也是风韵犹存。”
“我活得太累了，我的心老了。”
“你保养得很好。”
“我就是能吃能睡。”
“你还会打扮自己，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很得体。”
“在上海滩混，衣着打扮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别人会看不起你。”
陈文海来到了中山公园。
天上下起了小雨，陈文海便撑开雨伞，在雨中边走边观赏风景。由于是旅游淡季，又下着雨，因此公园里人很少。观赏了一会风景，陈文海在公园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便拿出手机浏览起网上发布的各种信息。
正在他浏览的时候，一个年轻姑娘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位年轻姑娘告诉陈文海：她是做股票生意的，随即便递给陈文海一张名片。陈文海接过来一看，见名片上印着：曹璐，高级投资顾问，地址：上海市长宁区延安西路726号华敏翰尊国际大厦2楼。
“你想不想做股票生意？如果你想做的话，我可以当你的顾问。”
“我对股票一点都不感兴趣，再说，我现在也没有钱投到股票上去。做股票生意要冒很大的风险，还需要有雄厚的资金。我就那么一点可怜的钱，如果赔了我就会马上成为一个穷光蛋。”
“你还会没有钱？你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作家，已经赚了很多很多的稿费！”
“你不要听别人瞎说。如果我真的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作家，就不会现在还滞留在外地了，如果我真的已经赚了很多稿费，干嘛不在上海买一套大房子？”
“可是，我听别人说：你现在已经回来定居了，你已经在上海结婚了。”
“这更是胡说八道。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结婚啊？我跟谁去结婚啊？我倒是想回来定居，可是，我根本没有钱买房子。上海的房子这么贵，我怎么买得起啊？”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没有必要骗你呀！”
“那别人为什么要那么说你呀？”
“那情况就复杂了呀！有的人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造我的谣，有的人是由于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而胡乱猜测，有的人是由于没有头脑而轻易地相信谣言，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情况：或者是把别人的猜测当做事实，或者是随声附和、以讹传讹。如今这个社会太复杂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你是作家不会是假的吧？”
“我想：我应该算是一个作家吧！”
“你到底是不是作家呀？”
“你可以把我当做作家。”
“这么说，你确实是一个作家了？”
“我是学校的老师，喜欢业余时间写点东西。”
“老师好啊！教师是受人尊敬的职业。现在教师的待遇也很好。你的工资一定很高吧？”
“我的工资不算高。在教师里头工资是分级别的。”
“你的工资怎么会不高呢？”
“说来话长呀！”过了一会儿，陈文海问曹璐：“你是上海人吗？”
“我不是上海人。我是安徽的。”
“上海有不少安徽人。”
“是的。安徽离上海近嘛！欢迎你到我们安徽去做客。”
“有时间我会去的。我现在就是没有时间，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完成几部长篇小说。几年前，我出了一本书。”
“就是那本《茶场纪事》吧？你当过知青？”
“我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
2023年8月2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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