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昨晚长江堤岸的空气还停留在鼻尖,感到有些微冷,我将被子裹了裹紧,食指触摸嘴唇还残留着温润,带着留恋给澄微信:快点醒来,我在世界中心呼唤你。
对着天花板发呆,翻身打滚起床,拉窗帘让阳光洒进屋内,开窗深呼吸新鲜空气,做瑜伽舒展身体,踮着脚丫去厨房看电饭煲里煮着的玉米汤和两个小紫薯,播听可可英语,洗漱,填饱肚子,等澄消息。
有个想念的人,做什么事都快乐,快乐是因为有想念的人。这是个无穷循环。
手机信息提醒。
“七七,醒这么早?”
“你才醒呀,我都玩了一个小时了哎。”澄醒的时候才七点半,是我一向早起。
“七七,得打电话给我,只发短信叫不醒的。”
“我可舍不得打搅你,想你了,过来见你,好不?”
“等我半个小时整理仪容的。”
“嗯,好。”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澄洗漱完了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澄吃过早饭了吧。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澄换好衣服了吧。
“澄哎,你好了没呀,我来找你啦。”去他家的路上还要花时间呢。
“嗯,刚到你小区门口,下来吧,七七。”
这种惊喜就像饿得火烧火燎等着做饭的人回家,做饭的人和你说还在买菜,结果门铃敲响他带了一盒纯黑巧克力站在门口。
跳着跑下楼,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大了起来,看到澄走过来,我笑了,阳光洒进了眼睛里。
一个大大的拥抱,迎接开始。
“七七,你这发型很特别。”
“随便编的鱼骨辫,不晓得发后乱不乱。”我不好意思笑道
“不乱,很好看,每次见七七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每一种感觉都让我迷恋。”
“就会那几种发型哎。”
“你的每一种我都喜欢,拿着,本想昨晚给的,忘了。”澄递过来一个袋子。
才注意到他拎的袋子,我好奇的问是什么,澄笑笑让我回家看并说了句在洛阳时我穿得太愚蠢了。
袋子里是3套真丝,一套清新复古绿,一套典雅裸粉,一套俏皮花卉浅灰。他的品味一直很好。
一个女人的绽放一定是由一个欣赏她的男人开启的。因为澄,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人,我为自己娇小匀称的身躯感到骄傲。我在不是最年轻但是在最美的时候遇见了他,这让我无比感激上苍。
上午陪澄去新街口,从大行宫的地铁口出来,顺路取了5月3日在南京保利大剧院上演的音乐舞蹈剧票《罗密欧与朱丽叶》。奥!我们的活动已经安排到了5月3号,中间隔了20天,谁能想到这20天有乾坤大挪移的变数呢?
沿路到了江宁织造博物馆,要门票没去参观,总想着以后多的是时间,却不知道没有以后了。路过1912民国商业街和老城南,澄拍了一张周围居民生活污水处理后入河的照片,并说起他最近看的一部小说《南京人》,里面讲述了很多南京城的旧事。在宁多年,我对南京人印象甚差,尤其不喜他们说话的语调和口音,但澄说着标准的普通话,身上完全没有南京人的垮气和痞性,这让我彻彻底底忘记他是南京本地人了。我想让澄多带我在南京各地转转,了解这座历史。我喜欢听他讲故事。
我还没见识过南京真正的乡下,我还没见识过很多地方,澄说过要带我去见世面的。
在不知不觉中,我将与他任何有关的以及和我有关的都给彼此建立了某种交叉联系,比如,我会成为一个南京媳妇,并开始喜欢这座城市了;比如,澄要在苏州某个小乡村的村道上高喊“澄娶顾*”;再比如,我们要一起去缅甸还愿,还特地问秦老师要了缅甸旅游攻略等等。后来在情感剥离的过程中,斩断这种联系也让我心碎,我一再告诫自己,他优秀和自己无关了,终于可以不用自卑了。在梦里时告诉自己是在现实,现实中又得告诉自己是在梦里,我分不清了,甚至疑惑,生命中出现过这样的人吗?是不是都是我的幻觉。
下午他回家加班,我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一如清晨的时光。
我做了什么事呢?
小憩半小时,重温《平凡的世界》,练毛笔,练完后在空白处涂鸦,涂鸦素材来自于各类诗词,想起澄说过他去西岭滑雪的趣事,想到了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品读之后随意勾勒几笔,抬头看窗外,已是夕阳西斜,霓虹初上了。
这就是我的一下午,充盈而愉悦。澄填满了我的内心,我可以安心沉浸于自己喜欢的事中。
五一澄和同事去香港,这是早安排好的。因为和他同事不熟,我不好意思同去,就拒绝了他多次的邀请。澄问我要在香港带什么,我想了一圈什么都不需要。我向来不热衷于购物,连最爱的美食都只成了裹腹之用,那阶段我无欲无求,只要他。
“傻瓜,你平常用的护肤品也可以买,总比我自己瞎买好。”澄说道。
“我的护肤品很便宜哎,用不着去香港买。”
“七七,你是无上至宝,不便宜。”
“你买iwatch就够了。”我第一次注意到澄的手表是在3月30日,和他认识的第30天,第9次见面时。那天晚上澄和同事聚餐后,一个人坐在浦口地铁旁的M店等我加班回来。我们在小区聊了很久,看到他手表总是闪烁,我第一次近距离体验iwatch,和iphone连接,可当手机,最新款iwatch3能够记录跑步数据,澄说等他去香港帮我带,这样我跑步就可以不用带手机,很是方便。上午在商场时,澄带我去了iphone体验店,选定了粉砂色。我感动于他的心思,等着他的as promised。
“七七,我想要对你好,你知道吗?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脑补下我认真的脸)。”这句话在上午陪澄去买东西的时候,当面对我说过了,他把我当成家人,自然而然的想到我需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就像给父母买一样。
“我……受宠若惊。”不知道如何回复,从来没有人这样视我为珍宝,又觉得不真实,像在梦里了。我不贪婪物质,但对爱情有极强的占有欲。
抑制不住喜悦,将和澄的对话分享给了小金。
小金看后,回到:“顾*,你真幸运,Dr.澄绅士体贴。”
小金认可澄了,就好比我被认可了一样,不禁热泪盈眶。不枉我一个半月的努力。
“可是他了解你吗?”小金又问道,“他知道你的幼稚和自私吗?”
“不晓得哎,我和他说了很多次我幼稚不独立需要人照顾。”回想几次和澄的对话,但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我没底气的回道,“至于自私,那好像是生长在我骨子里的,天生共情能力较差,但是我在学习,这段恋爱我要用情和用心去谈。”
“Dr.澄很好的一点,会教你,让你变得更强大。”
“是的,为了能站在他身边,我自己不得不强大哎,我需要他教我的地方很多哎。”分手短信的最后一句澄说希望我变得强大,但他不知道曾经我将自己的强大满心地寄托在他身上,后来他的离开摧毁了这个寄托。我承受了生活的黑暗和情感剥离的痛苦。小金陪伴了我许久,不厌其烦地听我如祥林嫂般的呓语。小金一针见血的见解虽然刺不醒装睡的我,但至少让我明白纠缠只会让对方厌恶的道理,这是我最害怕的,虽然没有爱了,也极不愿他讨厌我。
将随手画的湖心亭看雪发给了澄,喜欢一个人,你的心就会被他牵着,做的事都想分享给他。
“七七,你画的真好看,教教我。”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画起来最简单。”被赞有愧,因为雪是白色的,只要画中大量留白就行。
“真好看,七七真有才。”澄总爱夸我,让我教他。这让我联想到以后他对孩子肯定也采用鼓励性教育方式,我常想象我们的孩子肯定和澄一样自信飞扬和耀眼,我的自卑不会烙印在孩子身上。我曾对澄说一定要给老顾家留一个,我要培养他成作家,澄笑着说都听孩子妈的。在我憧憬未来的时候,澄又发来一句:“我刚刚在想以后我们的生活,周末在家做着各自的事,偶尔抬起头就能看到心爱的人的模样,或者一起看电影一起看书一起做饭,多么令人向往。”
这样的日子真美好,但是他以前经历过吗?我们聊了各自过去的经历,不可否认,过去是我们的一部分,并深深根植于我们的记忆。我的自卑和对爱情的独一无二让我嫉妒澄的过去,现在想来这种嫉妒是多么愚蠢,连带着自卑都是蠢不可及的。
“七七,我们过去走过的路不管怎样最终都把我们带到了彼此面前,各自带着更成熟的对幸福更深的理解,我们要在一起过的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生活,因为我们要组成一个家庭要互相扶持一辈子。”
是的,何必耿耿于怀过去呢?澄说得对,过去只是用来更好地塑造我们,但他所说的“成熟”扎痛了我的眼,“我不成熟哎,很幼稚。”
“你很多时候幼稚,但是对于爱情有最纯真的看法,对我也是最真实的感情,这不是幼稚,只不过是世间难得的真心。”这是继3月21日凌晨3点26分那段话之后,澄第二次说中我内心的话。
那天4月14日,和澄认识的第45天。我在日记里写道:“澄饶有兴趣地听我讲小时候的故事,我猜他是想爱我的全部,就如《乱世佳人》中瑞德对邦尼的宠爱一样。他看出了我幼稚背后是对爱情的纯真,不以我的幼稚为耻,而是坚定地守护着我的赤子之心,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精神契合,正如他说,我们是如此般配。他了解我和对我的爱是我之前全然没有得到过的,但我却害怕和怀疑这种般配是由他刻意制造出来的。不管怎样,我都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了澄。”
写至此,才发现那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很多都一笔带过甚至没有点到,请原谅我的笔墨闲碎,那些被记忆的潮水冲上岸来的贝壳,如此珍贵,我想尽可能多的捡起并去还原它的本质。
在这个无穷多选择的城市里,有时发现自己心有所属,没有比这更心满意足的感觉了。这是写完4月14日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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