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带着宝宝在小区里四处闲逛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聊故事,说的人情绪激昂,手势有力,任谁都看得出有满腔的愤慨;听的人个个伸直了脖子,表情凝重,小区的种种绮丽风情似乎没有任何人放在眼里,都竖着耳朵,时不时交头接耳,交换意见。
那是一个自家被盗未遂的故事,门子已经被撬开了,可能主人回来的及时,盗匪听了电梯响或者脚步声放弃了刚刚打开的房门溜走了。众人一边报了警,一边说最近小区里被撬门已经不低于四起了,且有一家就在我家楼上。
我听了一身的汗水,最近日日在家,金蒂总是冲着门不停的啼叫,透过门缝看见了陌生人也觉着是楼道清洁人员或者走错了单元,怎么就没有往其他的地方疑心过?万一被盗的是我家呢?
也或者,正是因为金蒂的狂啼,才使心虚的窃贼不敢靠近这个楼层也未可知。
养金蒂是一个意外,可是这个意外给了我近乎半生都不曾奢望祈求的温暖,和安全感。每个人,每个屋檐下,每个街角都有日日常新的故事,可是能时时刻刻分秒不离陪我护我的只有金蒂 ---- 一只小母狗。
也是几年前的夏天,在杭州的一个山坳里,年轻的金蒂还迅速的像只小豹子,也是那样的朦朦清晨,天还未大亮,一向安静的她冲着门口没命的狂吠,且不依不饶,穿衣起身的我只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金蒂狂风般窜出去,顺着楼梯向下跑,一个大男人被逼在楼梯的拐角正手足无措的小声呵斥:别叫!别叫!再叫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问那个男人:凌晨不到五点,你在这里做什么?
黑暗里,男人转过身,看不见他的脸,声音低沉凶狠:
赶快走!不然你和你的狗都得死在这!
我绝对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主,抱着依旧狂吠不止的金蒂匆匆离开,可以完全确定,那绝对是一个贼,我住所两边的邻居常年不在,那整整一层六户人家,只有我和我的对门在住。
金蒂,保护了一层楼的安全。
不久之后,天便大亮了,楼道里捅死一个人,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何况,没有人会在意一只清晨狂吠的狗。
那个夏天的晨曦,空气里一直漂浮着青草野菊的香气,可我总记得暗角里一个恐怖男人的身影,影子幽黑,手里拎着尖角的刀。几天之后,我退了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今天历史重现,记忆像很高很高山谷上的灯火点亮了,把所有的故事情节照的清清朗朗的,回头再看金蒂,她已经不记得有着那样的一个清晨,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每一个时刻,都距离在我最近的地方,安详的陪伴着我。
太阳越升越高,人群逐渐的散去了,人人带着心事离开,个个自危着,我却庆幸自己有金蒂。生命之于我,这是唯一的奖赏。再看她时,她已经在我怀里沉沉的睡去了,呢喃着,嘴角上挂着无限满足的笑。
“ 爱就是充实了的生命,正如盛满了酒的酒杯。” ( 泰戈尔 )
我很庆幸,我们互相拥有,又彼此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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