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回家之后还未去拜访姑姑家,昨日回到乡下参加了老同学的婚礼之后,才与妻子一起坐车去。小镇不大,公交车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就到了。
姑爷家打我小时候就开的一个小超市,客厅做的茶馆,以前每次去都是嚯嚯响的麻将声,人来人往,抽烟喝茶的热闹景象,这次去,自动麻将桌都叠了起来,客厅空荡荡,扫了一眼,姑姑不在家,才见表弟的奶奶从外面走进来,我拉着妻子叫了一声奶奶,奶奶笑着说:“建邦来了哦,姑姑去包橘子(给橘子套上塑料袋,装箱)了,你等着,我去叫她”。姑爷去柳林赶集卖些日用,姑姑就在附近包橘子。我与妻子就在厅前围着烤火架坐下。不一会姑姑就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侧身有些白灰,微笑的时候眼角绽开着细纹,“姑姑”我叫道。“你们来了哦,我一直到对面在包橘子。”姑姑走进屋,拿来了瓜子和橘子,“你姑爷还在柳林,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不用了,让叔叔忙生意要紧”。原来是新上任了镇长,抓赌抓的紧,不收的就砸了,还要罚款,于是收了起来,姑姑又问起工作的一些事情,没坐一会儿又进了厨房。
不时有邻居过来买东西,天确实有几分冷,我也喊来坐坐,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买槟榔,他带了一顶线帽,穿着迷彩服一样的衣服,坐下来递我刚买的槟榔,我挥了挥手,又准备递给他一支烟,他也一摆头,说“我不吸烟”,嘴里嚼起了槟榔。后又有一位带孩子的坐下,随随便便的聊着,男人说:“我有个伙计昨天摔死了,真是作孽,昨天他还到我这来过,这人搞事又牢靠”,叹息一声,脸侧向一边。我心中一惊,因为我父亲也是搞建筑装模的,也有这样的危险。“那补多少钱?”边上带孩子的女人问,她的女娃依旧在吃着桌子上的瓜子。“才五十万”,男人有些无奈,“都是私人的屋,能有多少钱。”,他继续说道,“前几年也有个伙计摔死了,才补了三万。盖房的那个人是村里最穷的,本来盖房子就是扯钱拉米(方言,意同 东拼西凑)”。我惊讶的说不出话。“这死人的事情上,搞建筑的是第一,煤矿才是第二,我都亲眼见过2个人摔死,跌在地上一动不动。”男人语气里有些不平,“有的高空确实危险,我都虚,现在太危险的我都不搞了,让胆大的去。钱又挣不完,像之前在珠海那边搞,都是三四十层的房子。” 我也记得我父亲吐露过,他还是有点怕高的。今年因为手被锯子锯了,修养了两个月,农民工危险很多。“这个伙计就是有点急了,之前一直还跟我说,家里还欠的有账,这下好了,命都没了。”我听他继续说着,“那你摔过没?”,男人睁大一下眼睛,“怎么没有,从三楼摔下来几次,运气好,都只是些轻伤,有伙计从五楼掉下来只是脚崴了下”,男人又笑了起来,“我简直是九尾狐,有九条命,哈哈,有一次三个人在一个吊桥上,突然绳子断了,三个人都掉了下去,都没事,真是命大”,“运气好,还是要小心”,“也别说,我十几年前从一个2米多的台子上掉下来,结果骨折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男人收起了笑声,“这些事真说不好”。
男人问起我,我说起父亲的名字,原来他们曾共事过,父亲因为受伤,原来的班子他不想去了,最近只是在做短工,想年后和工友一起出去。而父亲提起的那个工友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男人。小镇真是小。
在姑姑家吃了晚饭,姑姑给装了一大袋的橘子和柚子,到下午两点,因为约了车回城里就没再逗留。只是姑爷还没有回来,心想等表弟回来了,再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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